但现在不是恶气不恶气的问题了,是他能不能活命的问题。
若是出卖暨朝,能换来他的平安。
他有什么可犹豫的?
祈樾听他开始没脸没皮提条件,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瞬间荡然无存。
“鹿鹿,”他看向江言鹿,“我先前教你从识海中抽离记忆的术法,你可还记得?”
江言鹿点头:“自然记得。”
不过这术法会损害对方的识海,是以她虽学会了,却一直没有机会进行实践。
江言鹿瞬间明白了祈樾在这时提起这个术法的意图。
她跃跃欲试:“我试试。”
玄清真君在这里受了如此多的苦,险些将命搭上。
她作为玄清真君的弟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放过这座白沙宫殿的掌管者?
杀是自然要杀的。
只是还没问完话罢了。
江言鹿回忆了一番那术法,继而抬手掐诀,在魔主惊悚的目光下,将指尖上的金紫色光芒打入他的识海当中。
强烈撕裂感和剥离感几乎要让他整个脑袋爆炸。
他下意识想要抬手抓着脑袋,蜷缩成一团。
江言鹿早有防备,提前在他身上贴了一张定身符。
防止他乱动影响她第一次使用这术法。
魔主难受地抓心挠肝,他甚至无法放声尖叫,只能将一切都憋在心里,被动承受着识海中难以言喻的痛楚。
晶蓝色的记忆团很快被抽离出来。
江言鹿看着魔主的记忆。
他们口中的先生,正是戴着银色面具的暨朝。
暨朝在凤岐山被祈樾打伤逃离的时候,意外遇到了陪同云卿一起前来的那两个合体境邪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两波人很快达成一致——联手取江言鹿的性命。
暨朝还许下了帮他们统治修真界的承诺。
这也是为何向来比较闲散的邪魔群体里,突然多了个魔主的称谓。
他们在为日后管理修真界提前准备着。
而成为魔主的邪魔,实力皆在合体境之上。
江言鹿大致看了一眼,魔主的数量几乎同他们修真界均等。
其中便包括这一位魔主,以及她在凤岐山中见到的那两个合体境邪魔。
江言鹿面色凝重,没来大延漠之前,她一直以为只有两个合体境镇魔从百魔窟中逃出来了,没想到竟如此多!
记忆团中,另外一个魔主问暨朝:
“我们想杀江言鹿,是因为血誓,你又为何想要杀她?”
江言鹿当即回过神来,仔细听着。
暨朝沉吟片刻,继而缓缓开口:
“她的存在将会威胁到我的计划,甚至是我的生命。”
“所以,她必须死!”
江言鹿凝眉思索,难道是因为伴生血晶?
暨朝如此迫切的想要伴生血晶,是为了救他的性命?
江言鹿记得暨朝第一次对自己动了杀意,是在修真界大比的时候。
他难道那个时候,就通过了占卜亦或者是其他的手段,知道了能够从归墟秘境中拿到伴生血晶的人是她了?
但所真是如此,为何暨朝第一次夜闯太玄剑宗想要拿走伴生血晶时,找的人云卿,而不是她?
而且,他对云卿表露出来的杀意实在是比她要小得多。
这实在说不过去。
难道说,并不是因为伴生血晶?
江言鹿感觉自己冥冥之中似乎抓住了点什么,但那种感觉很快又转瞬即逝。
她只得暂时作罢,继续看着魔主的记忆。
这位魔主许是因为修为在一众魔主中并不出众,同暨朝见面的次数一个手指头也能数得过来。
但他们每一次见面,都在讨论相对重要的事宜。
比方说,血誓转移。
转移血誓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因而并不是所有的邪魔都有资格转移血誓。
那些修为低下的邪魔,遭到反噬便就遭到反噬,没有人会在意。
且血誓的反噬程度是依据修为来进行自动更改的。
修为越高,遭受的反噬便越多。
因而元婴境之上的邪魔最为担忧。
这魔主第二次同暨朝相见,就是因为此事。
寻常魔修怎么可能扛得住高阶修士的血誓。
一个接一个的魔修被严重反噬,死得面目全非。
其中一个魔主道:
“先生不是还派人去魔域将几个高阶魔修带来了吗?为何不直接用他们当转移容器?”
暨朝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他们…老夫自有别的打算。”
江言鹿蹙眉,他又想干什么?
……
江言鹿看完了所有的记忆,从中找到了他跟暨朝的单向联络方式。
她手指猛一用力,掌心里的记忆团瞬间被捏爆,化为晶莹剔透的蓝色光点,消散于天地间。
魔主神色涣散,满脸痴傻状。
江言鹿见他此刻没了丁点的利用价值,一剑封喉,将其彻底杀死。
若是日后邪魔同他们为了争夺修真界的地盘,大打出手。
那么对面的魔主越少,他们就越有力。
所以现在能多杀一个,就多杀一个。
江言鹿抬起指尖,在指腹上跳动的金紫色焚天紫凰火嗖得一下便落在了魔主的尸体上。
顷刻间,魔主的尸体化为灰烬。
至此,大延漠上的最后一个邪魔也死了。
目前整个荒漠之地,再也找不到第二个邪魔。
言微问道:“尊上,是否现在启程回魔域?”
祈樾没有直接回言微,而是径直看向江言鹿,问她的意思:“鹿鹿,你准备回哪?”
江言鹿思索了一阵。
师父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奔波,这一带距离魔域较近。
不如先回魔域,待师父有所好转,再回修真界。
她正好再潜心研究一下破开阵法的法子。
祈樾也能排查一番魔域其他地方是否也有这种废弃的传送阵。
江言鹿道:“我跟你一起回魔域,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