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

皇帝终于出声，这次终于不再是强装出来的宠爱。

深深的厌恶与不耐溢于言表。

他心情复杂，无论如何不肯接受自己竟然如此惨败，强撑着气势叫了季廷砚一声后，便再次没了声音。

然而季廷砚丝毫没有给他面子的意思，当下不再等候，淡淡道：

“既然圣上无事，臣告退。”

竟然转身就走。

“你，你！”皇帝猛地暴起，气得粗喘不已：“不孝子！”

而后竟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指着季廷砚的手微微颤抖。

“圣上既然身体不适，还是安心躺着最好。”季廷砚不为所动：“今日圣上若是没精神见我，那便改天，您身子不好，还是少受气。”

一通表面关心，实则嘲讽，将皇帝气得险些眼前一黑，再次昏过去。

然而想到自己今天是有要事找他，于是只能忍气吞声，缓了半天才冷硬道：

“炸死的太子是个傀儡……”

“真正的太子已经逃了。”

他还没说完，季廷砚便直接打断。

同时内心对皇帝的讥讽更甚。

他多年来玩弄的一手好权衡之术，让自己与太子暗中抗衡，自己坐收渔翁之利，然而却连真假太子都无法分辨。

只怕如今，季麟之都已经在大夏安家落户了。

他言语中的不屑，皇帝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但也只能咬牙忍下屈辱，声音缓和了些，带着几分试图缓和关系的讨好：“如今太子之位空缺，那就你来做太子，如何。”

“你这些年的功绩相信满朝文武都看在眼里，有了朕的旨意，无人敢有异议。”

“全凭圣上定夺。”季廷砚淡淡应下，却没有皇帝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他深呼吸，告诉自己只要立了太子，冥王就能任凭自己指挥，于是继续缓声道：

“还有，朕已经想好了，若是当了太子，如今的九王妃身份难免不够格，朕打算再给你寻个家世更好的女子，来做太子妃。”

话音落地，殿内一阵沉默。

忽然传来一声讥讽的轻笑，季廷砚依旧眸色半掩，神态自若：“那圣上还是令寻太子……我看六弟就不错。”

“糊涂！”

“老六安分，可你会看不出来他那个母妃是什么样的人吗！”

皇帝怒喝出声，仿佛被掐到了气管，提起季如歌的母妃就十分气不顺：“他那个母妃表恭顺，可野心勃勃，若是让他做太子，只怕会搅乱朝纲！”

“圣上大可放心。”季廷砚依旧平缓，老神在在提醒道：

“她虽有野心，但其母家镇远将军为人忠厚，一个单打独斗的后妃，圣上有什么好怕的。”

“不行！”

他提起镇远将军，皇帝甚至危机感更重了，连连摇头道：

“镇远将军居功甚伟，若是让老六成了太子，这样的人……朕绝不放心他做太子母族，若是他将来有了野心，届时谁来制衡！”

他喃喃自语，兀自思索半晌，最终下定决心，眼前一亮道：

“那就让，让朕刚寻回的儿子做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