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不能确定此人善恶，又怕虞清酒知道了会心里不适，便想着告诉季廷砚，让他来做决定。

季廷砚却深想了几层。

城中灾后腾出许多善堂，里面医女与起居姑姑一应俱全，大多乞儿都会过去投奔。

而眼下此人却仍是一身脏污，瘦弱无比，恰好出现在虞清酒面前，甚至长着那样一张相似的脸。

联想刘知州与季麟之的关系，这平安县恐怕也在季麟之的势力范围内，想要送进来一个吸引虞清酒注意的乞儿，再简单不过。

他眯着眼看向虞清酒二人所在的房间，声音淬着冰碴：“本王倒是没想到，太子手段如此不入流，已经盯上本王的王妃了。”

玉夫人看着身上泛出杀意的季廷砚，沉思一瞬忽然轻笑着嘲讽道：“以往倒不曾发现，九王爷与圣上面容如此相像。”

尤其露出獠牙之时，如出一辙的自负傲慢。

她语带厌恶，季廷砚毫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只不屑道：

“陛下恐怕听不得这种话。”

若是有人敢在皇帝面前说谁与他相像，恐怕他的第一反应是忌惮，而非对儿子的欣慰。

玉夫人听出了他的贬低，脸色倒是和缓一些，沉思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季如歌在我这里，我将他安置在我的老家。”

季廷砚猛地转头，目光锋利地看着她，无言质问。

玉夫人声音淡淡：“我将他从水中救上来，一开始甚至没认出来。”

离开京城太久，再加之她有意与皇室保持距离，竟然调查之后才发现，随手救上来的人竟是六皇子。

季廷砚淡淡颔首，她不信玉夫人将人藏到现在，只是单纯的行好事。

于是顺着玉夫人的话，干脆发问：“你的目的是什么？想用他要挟我？”

玉夫人被他叫破心思，也不恼怒，顿了顿直接道：“我需要你帮我找一名男子……背后有枚红痣。”

她声音悠远平淡，似乎陷入回忆。

季廷砚挑了挑眉，对她的要求有些诧异。

二人一时间陷入沉默，玉夫人不知在想些什么，而季廷砚还在思索此人的身份，或者说，与玉夫人是什么关系。

竟能让一向淡然的玉夫人，不惜要挟自己，也要将人找出来。

还是名男子……

他久久不语，直到玉夫人回神，望向季廷砚的目光罕见的带着几分焦躁。

她见季廷砚神色淡淡，似乎对这种交易并不热衷，终于放弃了与他打太极，再次催促道：

“这对你应该不是难事，用一个对你无关紧要的线索，换一个六皇子这桩买卖不冤。”

言下之意，她并非有意勒索季廷砚。

季廷砚仍是不置可否，甚至并未对季如歌的现状表露太多好奇，敲了敲扶手道：“本王为何要帮你？”

季如歌是当朝皇子，她即使拿捏在手中，也无法做出什么实际的伤害。

玉夫人沉默一瞬，看向季廷砚的目光终于认真几分，带着庄重道：“我观察你许久，直觉告诉我，你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