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地方是一家西餐厅，有专门的包间，似乎已经提前预约好了，只是走进去以后楚云绮才发现，明面上看着桌子上像是满满当当地摆满了盘子，可是实际上每个盘子里都是份量极少的一小撮。

“我们中午，就吃这个吗？”

楚云绮皱着眉头，小心地指了指桌子上的餐品，问道：“这些，好像不太够吧。”

“你以为我们中午是来吃饭的吗？”

“不是吃饭来饭店做什么？”

“你上午学习了什么知识，掌握了多少，我需要你从头到尾地给我演习一遍。”

“演习？”楚云绮心里已经在骂骂咧咧了：“吃个饭还要演习，真是丑人多作怪。”虽然眼前的顾爷并不丑，可是这种作怪的针对自己的人一律都按照丑八怪对待。”

“怎么，有问题吗？”

顾爷的神色又恢复了自然，仿佛中午那个掐着自己脖子的人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陌生人。

顾爷已经找了一个座位坐了下来，他翘着腿，裤管也是笔直地朝向地面，双手抱在一起，嘴角勾起来：“现在开始吧。”

楚云绮觉得自己像一个小丑一样，穿着病号服的小丑，难怪他不尴尬，不过就是想找个机会让自己出丑罢了，虽然整个包厢里只有三个人，顾爷、张律师和自己，都见过自己是什么德行。

“从哪里开始？”

“牛排！”

楚云绮望着桌子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口水横流，却没有办法吃上一口，还要把它们当作道具一样对待。

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可是看着顾爷像主考官一样望着自己，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拿起了刀叉。

“牛排是哪一个？”

明明桌子上很多菜品，也有很多肉类的品种，模样都是差不多的，自己又没有吃过牛排，哪里分得清嘛。

“你是山顶洞人吗？”顾爷鼻息深重，无奈地冒出来一句话：“这就是你上午学的东西？”

“山顶洞人，我当然不是啊，我记得历史课本上有学过，我记得可清楚了，”楚云绮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山顶洞人是中国华北地区旧石器时代晚期的人类化石，属于晚期智人，因为它的地址在北京市周口店龙骨山北京人遗址顶部的山顶洞，所以得来这样的名字。”

顾爷的手扶着额头，半天没有说话，站在身后的张律师抿着嘴，想笑却只能憋着。

楚云绮觉察到了气氛不太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歪着脑袋问道：“我说的不对吗？”

“楚小姐，您历史一定很好，这一段我都不太能记得了。”

说完这句话，张律师终于可以把强行忍住的笑释放出来了。

楚云绮看着眼前的美食一口都不能吃，本来就很不悦了，脑袋瓜里又不知道两人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她彻底被惹怒了，感觉在两人面前像跳梁小丑一样，没有一点尊严。

“我要开始了。”

楚云绮才不管三七二十一，边回忆着上午那个女经理教给自己的内容，然后手里拿着刀叉乱切一通，不管什么牛排猪排的，也不听顾爷的使唤，切下一大片就往嘴巴里塞，边塞边说着：“真好吃。”

偌大的包间里，那张被蓝色桌布笼罩，桌布上还镶着金边的长条桌旁，楚云绮像一只饥不择食的小猴子一样，刀叉都丢在一边了，甚至直接上手了。

“反正都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做一只饱死鬼。”

楚云绮的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的，手上还有嘴角都是油腻腻的-，像墙上的白漆，被分布不均地涂抹在脸上。

等她感到身后气压很低，捏着鸡爪子转过身时，发现顾爷已经站在了自己的身后。

他总是像猫咪一样，不管是在哪里，都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或者离开，楚云绮真的很想把他的脚底板扒开看一看，下面是不是长了一个肉垫。

“吃够了吗？”

顾爷今天的眼神格外深邃，由于包厢里的窗帘是拉上的，他背着餐厅的灯光，可以看到眼角下面的阴影。

“差不多了。”

“你是活腻了吗？”

刚刚随意的一瞥还是风平浪静的，顾爷好像瞬间就起了波澜，他的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口，他捏起楚云绮的下巴，吼道：“你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这一次的力道比中午掐着脖子明显轻很多，可是看着眼神还是很可怕，像是真的生气了，楚云绮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原本大大的眼睛也被眯小了一半，她鼓足勇气说道：“我是真的饿了。”

张律师看到这个情形，慌忙冲过来，试图制止顾爷，可是他对于顾爷还是有所忌惮的，原本想上手，可最终还是畏畏缩缩地收了回来，嘴巴里在帮楚云绮打着圆场：

“楚小姐年纪还小，后面的礼仪可以慢慢教，这个，在餐厅发生冲突还是不好的。”

“她不是小孩子了，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父亲都已经把部分公司的经营权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