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政衍心里沉得几乎喘不上气，他再回想，都惊讶自己竟然做了这么多伤害迟然的事情。

看完所有的检查单，顾政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音滞涩地说：“对不起。”

迟然没说话。她觉得自己没有立场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因为她也是造成这一切的人。

是她当初非要强求来的和顾政衍的关系，也是她一次次的被顾政衍轻而易举的哄好了，然后再一次被顾政衍伤害。

在迟然今天做下这个决定的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明明一直都很清楚她和顾政衍是不可能的，却选择一直掩耳盗铃的装糊涂下去。

在迟玥回来之前，她就知道顾父顾母并不希望她和顾政衍在一起。

当年顾政衍和迟玥差点订婚的事情圈子里很多人都知道，后来顾家收养迟然也赚尽了美名。

但如果迟然和顾政衍在一起了，这件善事就要打折扣了。

而且迟然比顾政衍小了七岁，还是一个无父无母，在学业上也不算特别优秀的孤女。

顾家家大业大，顾政衍又是独子，顾父顾母当然希望顾政衍找一个优秀能干的女人当他的贤内助，至少也是像迟玥这样的。

而迟然性格敏感又怯生，顾父顾母固然疼她，但在挑选儿媳妇上却不得不用严苛的目光审视她。

这些迟然一直都知道，尤其是在迟玥回来之后，顾母的态度更是明显到让迟然想忽视都不行。

至于顾政衍……迟然其实一直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顾政衍就像是在陪她玩过家家一样，无条件地满足她一些稍微越界的要求。

有时候他们就像是普通的正在交往的情侣一样相处，但更多的时候却像是哥哥在照顾任性的妹妹。而前一种情况大多只在床上的时候。

仔细想想，顾政衍似乎从来没有明确地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之类的话，他像是从来没考虑过两个人的未来一样。

顾政衍不提他们的关系，迟然也胆小的不敢问，生怕自己的追问会让这场美梦破碎，就像是她生日第二天在医院急诊科门口追问得到的答案一样。

但迟然同样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让他们都放过彼此的时候，顾政衍却不同意。

每次顾政衍表现得在乎她一点，表现出一点吃醋的神情，迟然就会忍不住想顾政衍是不是也是喜欢她的。

但是顾政衍只会让她相信他。迟然也想相信他，可她已经累了。

从两年前他们的关系刚刚开始就积累起来的失望在迟玥回来之后彻底爆发出来。

迟然想她或许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改掉喜欢顾政衍的习惯，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在原地等待顾政衍转身来看到她了。

迟然想试试看她原本应该过怎样的生活。

她想去试试看交同龄的朋友，谈一场青涩的恋爱，想摆脱以前那种只有顾政衍一个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