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鹅的声音突然高涨：“不够！人太恶，我要杀！”</p>

女子依旧古井无波：“随你，我是个生意人，你和这些人都没有同我做交易，我阻你一次已经是仁至义尽。”</p>

她说完转身要走。</p>

“别走！”</p>

他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喊出声。</p>

她却并没有理会，也没有停留，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即将消失。</p

“等，等等……”</p>

黑鹅忽然开口。</p>

女子的帷幕动了下，似乎侧脸看过来。</p>

“我……不杀……他们……”</p>

黑鹅张开的翅膀收了起来。</p>

伸得长长的脖颈耷拉下来。</p>

身上的黑色仿佛被透明的雨水冲淡，一点一点恢复成白色。</p>

黑豆眼睛也恢复正常。</p>

只是里面盈满了泪水，它拿翅膀擦着眼泪抽噎着说：“我，能跟着，你吗？”</p>

女子微微颔首：“过来吧。”</p>

白鹅赶忙应声，眼泪却越流越多，红脚掌踩着地面，一面拿翅膀擦眼泪，一面快步跑到女子身边，一人一鹅便立刻消失了。</p>

仿佛是一场梦。</p>

冷风吹过笔直的官道，压下两侧的枯草。</p>

也吹过他被汗水浸湿的身体，带来森森冷意。</p>

太子打了个寒噤，忽然醒来。</p>

满室寂然。</p>

他还在母后准备的寝殿内。</p>

他撑着身子坐起来。</p>

外面天还没亮，有风将窗户吹开一道缝，月光也从这道缝隙中一并透进来。</p>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向天边的明月。</p>

眼前浮现的却是梦中的一幕幕。</p>

他想知道素鹅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但他回到春夏镇询问，却只得到秋娘与赵六子曝尸荒野，素鹅不知所踪的答案。</p>

镇上的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p>

除了素鹅，他还更想找到那位神邸一样的女子。</p>

他想……</p>

想……</p>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是心中敬重，想再见她一面，当面拜谢她的救命之恩。</p>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为她修筑仙宫，祈求她能护佑大庆的子民。</p>

后来，他又去了那座据说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道观，献出诸多宝衣与金银，想见那观主一面。</p>

因为他直觉这道观的观主就是那位女子。</p>

但宝衣与金银道观是收了，人却还是没有见到。</p>

本是要即刻返程的他在那里停留了小半个月，给那座道观砸了他大半积蓄后，终于接受是自己直觉有误，这道观主人很有可能是个骗子，并不是他要找的人后，失望离开。</p>

此后他又去了许多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她的踪迹。</p>

只希望这一次不要再让他失望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