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蔓扶着扶手慢慢下了楼，直勾勾盯着孔玉芬，目光如炬。

这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从前的好心好意全都喂了狗。

孔玉芬一直都是那个自私自利的她的婆婆，是这个家里的统治者，哪怕她现在已经像模像样的站了起来，却还是在对方威压之下。

这种感觉，真的好窒息。

“怎么了你这是，哪里不舒服吗？”孔玉芬看到钟蔓神色不对劲，不免有些打鼓。

她今天原本就是来打探打探钟蔓的意思，看看她的身体情况的，没想到她这脸色这么差劲。

孔玉芬就在想，该不会是钟蔓以为自己已经流产，因此没有忌口，然后……

“蔓蔓，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有些东西，比如酒跟咖啡可是一点儿也不能碰的，知道吗？还有螃蟹柿子等寒凉之物，要是吃了肯定会拉肚子。”她道。

钟蔓仍旧盯着她。

那眼神儿，令人不寒而栗。

孔玉芬下意识后退了两步，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了什么。

“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声音颤抖，说不出的惊慌失措。

“孔女士可真是厉害啊，竟然把我瞒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终于学会尊重我了，没想到……”

钟蔓一步一步走到孔玉芬面前，眼里没有一丝暖色。

“孔玉芬，你从前怎么对我的，我以德报怨，却还是没有把你这黑心肠感化，可真是离谱！”

她冷冷盯着孔玉芬的眼睛，此时此刻，她浑身布满冰冷的寒意，像是要吃人。

孔玉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钟蔓，吓得肩膀都在颤抖。

“蔓蔓，你先别生气，别激动。听我说好不好，你的身体……”

“你住口！”钟蔓猛然一挥桌子，桌上的一切全都落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孔玉芬吓得尖叫一声，竟然捂着耳朵蹲了下来。

“我的身体我自己做主，你凭什么干涉我，凭什么！”钟蔓几乎怒不可遏，声音也变得尖锐可怕。

“可是，你肚子里怀的是我们绍家的孩子，他已经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了，你怎么能这么自私，钟蔓，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也不能不为京宴考虑，他已经快三十了，却还没有一个孩子……”

孔玉芬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试图宽慰钟蔓。

“那我们现在就去离婚，你重新给他找对象生孩子！”钟蔓几乎失去理智。

最让她生气崩溃的，是他们母子合起伙来将她当猴耍，完全不尊重她，不把她放在眼里。

“蔓蔓，别这样，你也知道京宴对你多么重视，当初你失明的时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妹妹女儿送给京宴，可他心里只有你，只爱你一个，你怎么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孔玉芬眼眶发红，眼泪涌了出来。

她的话，也令钟蔓心如刀绞。

她又何尝不知道绍京宴对她的爱，可难道非要用这个孩子来偿还吗？

她还想着，等过上一两年，等她把公司彻底稳定下来，等她准备好了，到时候再生孩子。

她甚至想了，尽量生个女儿，女儿随爸爸，他们的女儿一定会非常漂亮。

可是偏偏，老天爷又跟她开了个玩笑。

真是可笑。

“孔玉芬，你很让我寒心。”钟蔓低声说了一句，踉踉跄跄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