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昱这才注意到,她今天穿的确实单薄,在酒店和车子里都有暖气,不会冷,可到了室外那件外套根本不抗寒,谢凌夏的鼻尖都已经冻红了。
“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增减衣服,上次在宁城都搞过一次了,这次还是穿那么单薄,当心生病。”
沈柏昱实在不忍心责备她,责备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也变成了心疼和担忧。
“还不是为了试镜。”谢凌夏小声反驳着。
“来吧。”
沈柏昱把他的羊绒大衣敞开,下一秒,用大衣把谢凌夏的身体裹住。
她离他好近,近到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和心跳。
他的胸膛好暖,他身上的气味也很好闻,带着一股专属于冬天的暖暖的橡木与栗子的味道。
这样的感觉,让谢凌夏无比安心。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他拥进怀里了。
十四岁那年,她才到沪上没多久,爸爸就病逝了。
那时的沪上正值梅雨季,只有下不完的雨和看不见的蓝天。
谢凌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天一定要和朋友出去看电影,她明明知道爸爸从高原调动会沪上就是因为心脏不好,他已经因为心脏问题在高原上两次送医抢救了。
如果那天晚上她待在家里陪爸爸就好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爸爸倒在客厅里的样子,他明明离紧急按钮已经只剩一步之遥了,却在举起手的那一刻,永远地倒下了。
在医院里,她无法接受爸爸离开的事实,一个人走在雨中。
是沈柏昱在街心公园的秋千上找到了被雨淋湿的女孩。
他只能用自家的怀抱温暖被冻的发抖的女孩,一次次地安慰着她,“这不是你的错……”
沈柏昱本不该出现在沪上,按照安排好的行程,他此刻应该在飞往海外的飞机上。
“你怎么来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不放心你。”
只有沈柏昱知道,谢凌夏初到沪上,喜欢一个人在公园的秋千上放空,这是她的秘密,只和他一个人分享。
时隔多年,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暖,而谢凌夏也不得不承认,她离不开他。
“还冷吗?”沈柏昱理了理她的头发,问道。
“还有点。”
谢凌夏把头埋在他胸口,说道。
她只需要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足以牵动他的整个神经。
“那这样呢?”沈柏昱收紧了怀抱。
“好些了。”
“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要,我还想这样待会儿。”
谢凌夏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可我们俩站在这儿,别人看我们,是不是有点傻?”
“不傻,我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我只要自己喜欢就好。”
谢凌夏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她觉得沈柏昱应该懂得她在说什么。
她的呼吸与他的鼻息纠缠,卷翘的睫毛微颤,眼神带着些许勇敢,又有些不安。
谢凌夏有点怕,她怕自己太过鲁莽,反而会将他越推越远。
“怎么不说话?”
沈柏昱笑了笑,让她安心,“我们凌夏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勇敢有个性。”
谢凌夏重新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稳健的心跳声,他的心跳好像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亲昵而加速。
沈柏昱忽然想在这里多停留一会儿,这应该是他们离彼此最近的时刻。
雪花纷飞,将这大地染白,涮肉店里的客人散尽,于婶透过窗户看到雪中想用的男女,转头对于叔说,“知道我刚才为什么把你喊走吗?”
于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这不是小沈吗,还有他妹妹?”
“他说那是他妹妹,你还真信啊,亏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了,都快抱外孙的人了,连这点事儿还不懂吗?两人肯定是关系还没确定,不好意思介绍说是女朋友呗。你忘了,当初你带我见你那些弟兄的时候,不也说我是你妹妹来的?”
于叔恍然大悟,“现在这年轻人还真浪漫,站雪地里秀恩爱。”
“得了吧你,别看了,还不赶紧进去洗碗?”
于叔笑着领命。
谢凌夏感觉自己暖和了一些,转了转头,四处望望,河边上有个小朋友在玩雪。小鸭子形状的雪夹,用力一架,就能夹出一只可爱的小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