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中午起开始下雨,雨势还不小。
这会雨水顺着屋檐成串的往下滴,砸在院中的青石板上,落进角落的大缸里。
崔婉婉往手上呵了口气,看了眼天,道:“算算时间,走了大半了。”
自打连皎两人出门,这话题每天都得说上几遍。
大伯母叹气,“赶紧到吧,咱们这下雨都冷了,他们在路上得多受罪。”
眼看着就要到年节里了,说不得哪会就会下雪。
想到这,她又操心过年的事。
“回头我列个单子,差不多也该采买了,你们俩帮着参谋下。”
接着又道:“再一个,今年皎皎去京城,你们翠兰婶子自己在家,我想着喊她一起来过年。”
一个人孤零零的没人陪着,冷清。
谢灵洁点头。
崔婉婉说到时候她去请人。
三人在家正说着话,外边有人敲门。
谢灵洁起身,嘴里嘀咕,“大冷天的下着雨,谁啊?”
等开了门,不禁愣住,外头站着的两大一小,赫然是她大姐一家。
“姐?你咋来了,快进来!”
谢灵洁忙让开身,叫他们一家三口进家。
进屋寒暄过后,大伯母喊谢灵湘进屋说话,谢灵洁带有些困倦的薇薇去睡觉。
崔婉婉则使人出门去银江书院喊谢灵池回家。
姑爷上门是客,公爹出了门,该他这个做舅子的招待。
“姐夫先坐一坐,灵池很快就回来了。”
“好,弟妹不必顾我。”
王载似有心事,勉强笑笑,与崔婉婉应和两句,就捧着茶碗看着外面雨幕,沉默不语。
崔婉婉便也没再挑起话头。
屋里。
谢大伯母拉着大女儿坐下,翻了个小包裹出来,里面有个荷包装着十两银子,还有一大一小两身衣裳。
“薇薇的裤子腿还没收好边,你回去后缝两针。”
“娘,银子我不要。”
谢灵湘红了眼,她每次回娘家都跟打秋风似的。
大伯母硬塞,看着大女儿瘦削的脸庞,心里发酸。
不是她偏心。
她就三个孩子,两个都在身边,日日能看见,自不会叫他们受委屈。
唯独这个,离的远,不常回来,在婆家的日子又不好过。
想到这个,大伯母攥紧她的手,问。
“你老实说,可是你那婆婆又作妖,给你气受了?不年不节的,你们一家子都回来了。”
“娘……”
听着亲娘关怀,谢灵湘忍不住了,开口就落了泪。
她心里苦啊!
因为相公科举几回没中的事,家里吵过好几回了。
眼看要到新年,谈及来年考不考的问题,嫂子们联手闹了好几日,公婆也不管束,只冷眼看着。
实则相公科举,早就不用兄嫂掏一个铜板了,全是她拿嫁妆贴补。
可到底兄嫂填补了这么些年,没见回报,心里有气。
家里有什么活计,尽数推给相公来做,今年春耕秋收压垮了他的身子,生了场大病,要不然这回也不至于落榜!
谢灵湘心里难受。
“相公说,劳累娘照看我到生产。”
“过年也不回去了?”
谢大伯母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