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赵佶很随性，毫不顾忌地盯着他左看右看，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直把他看得满心不安。

“朕怎么觉得你很有眼缘，似乎在哪里见过？”

今天发生的事对赵不凡有很大冲击，脑子已然有些迷糊，早前郑皇后就问些莫名其妙的私事，如今皇帝赵佶又看他眼熟，一时竟令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卑职……卑职尚是首次得见龙颜。”

“不对！不对！肯定在哪里见过！”皇帝赵佶不肯罢休，仍然皱着眉头思索。

赵不凡尴尬地笑说：“陛下不如坐下来慢慢想，也免得累着。”

“不！朕肯定见过你，待朕想起来再坐不迟！”

皇帝赵佶不肯松口，把众人弄得不明所以，也都不敢多说，唯有郑皇后含笑接话。

“陛下不用想了，臣妾已问过赵不凡的经历，陛下理当不曾见过他，陛下之所以觉得熟悉，或许是因为赵不凡长得与陛下年轻的时候很像，眼睛几乎一模一样！”

赵佶直直盯着赵不凡，眼神微露惊奇：“你是哪年出生？父母是谁？祖籍何处？”

“回禀陛下，卑职是被小河村的养父母捡到，具体生辰不知，但大致是元符三年春，名字是养父母捡到我时就已经写在襁褓里。”赵不凡照实回答。

“元符三年春？”皇帝赵佶彷如想起什么，突然略带伤感地看向郑皇后。“柽儿也是在元符三年春出生，若他没有夭折，恐怕就与赵不凡同样大小，当年他出生时的眼睛就很像我。”

郑皇后默然片刻，突地佯作伤感：“臣妾看到他就觉得亲近，真不知他是不是柽儿转世投胎。”

这番话悄然影响着赵佶，他是信道的人，虽然早期的道家学说里没有轮回概念，但发展到如今已有轮回之说，这促使他忍不住再度打量赵不凡，心里也越发喜爱。

“赵不凡！你可曾读过书？为何没有考科举？”

“回禀陛下，臣幼年曾跟随师傅识字，但读书不多，只因自小颠沛流离，便没能进入书院，也没有参考资格，师傅过世之后，臣便赶赴北疆从军报国。”

“你赶紧默写几首诗词来给朕看看。”皇帝赵佶皱眉道。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但赵不凡不敢迟疑，当下便吩咐仆从拿来笔墨纸砚，洋洋洒洒地默写出十几首赏景的唐诗宋词，还额外写了自己的赏析。

皇帝赵佶看得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字写得尚能入眼，赏析也较为周全……你可还有别的什么喜好？”

“臣喜欢书画和奇石。”赵不凡是有意顺着皇帝的喜好说，他这些年确实时常抽空学这些，原本是为了履行当年对黄裳的承诺，哪想此刻就能用上。

“你也喜爱奇石？”皇帝赵佶的笑容更为浓郁。

“略有涉猎，但学识有限，尚且不是很懂。”

“你喜欢诗词歌赋，又喜欢书画奇石，哪像是武人？”皇帝赵佶显得非常高兴。“你如今是什么官阶？”

“卑职的官阶是保义郎。”

“保义郎？”皇帝赵佶微微皱眉，待细想片刻，他突然看向郑皇后：“皇后特意令骆公公请朕过来看赵不凡，是否已有想法？”

郑皇后含笑点头：“臣妾今日出宫游景，因久闻赵不凡声名，便顺道来看看，哪知看到他就莫名想起夭折的柽儿，臣妾觉得奇异，因而示意骆公公回宫请陛下过来，既然陛下也喜爱他，不如就收他做名义上的义子，不入宗室族谱，只求弥补臣妾与陛下心里的遗憾，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赵佶没想到郑皇后会这么说，神色非常惊讶，虽然他确实很喜爱赵不凡，但收为义子却令他很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