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边,云溪带着一大提篮饭菜返回陆家东院,招呼了几声却不见娘亲和妹妹出来,连忙走到里屋,这才发现原来东院所有人都躺在床上正捂着肚子满头冷汗,症状最轻的是大丫鬟胭脂,她强撑着身子告诉云溪几人饿得实在不行,左等右等也不见云溪回来,只得到河边挖些野菜充饥。
以往大房三餐不继时也吃过野菜,这次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刚吃了没几口就腹痛如绞,吃得最多症状最重的陆小妹此时全身无力头晕,之前还吐了好几次。
云溪立刻来到陆云清床前,发现她手脚冰凉,脉搏缓慢,伴有轻度黄疸和体温下降等症状,初步判定食物中毒,又拿起饭碗一看,发现里面黄绿色的菜叶根本不是野菜,而是有毒的苍耳子,苍耳子是中医里常见的一种配药,全棵有毒,幼芽和种子最毒,幸好她们吃得只是叶子,就是叶子也没有多少,要不然可能会被其中富含的神经毒素毒毙,无论是广泛性出血,还是更严重的呼吸衰竭都不是缺医少药的异世能够处置的紧急情况。
云溪连忙跑到药铺,买了芦根、绿豆、金银花、葛花、甘草等药材,回府水煎,分给众人,众人喝完症状立即好转,只有陆小妹症状较重,需要多喝几副药,胭脂扶着陆小妹在卧房睡下,其他人也各自回房休息,云溪和她娘来到主卧。
“这,二百两黄金!“陆苏氏见到大女儿放在桌面上的东西,丝毫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惊慌失措,她一把抓住云溪的手,“你告诉娘!你做了什么?哪儿来的这么多钱?云溪,你千万不能走上邪路啊!你要知道有些钱来的虽然容易,可是一步踏进去就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这钱娘不要,娘要你清清白白,以后嫁个好人家,不一定要大富大贵,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相夫教子,娘就比得了金山银山还开心!云溪你赶快把这钱还给人家,咱们不能收!“
云溪哭笑不得,她娘脑洞也太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以为她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吗?就凭原主这幅小身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就是被人贩子抓走都卖不出好价钱,冲喜都不够资格,最多当个伙房小丫头。
不过陆苏氏的关怀还是让她颇为感激,前世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父母的印象,陆家其他人视他们如眼中钉肉中刺,制造了那场车祸。她虽然在锦衣玉食中长大,爷爷也给了她不尽的照顾,可是她从未体会过什么是双亲,世界上最诚挚的感情,于她却是一辈子的遗憾。
云溪鼻尖发酸,抱住她娘,“娘,这是女儿凭本事挣来的钱,每一分都是干净的,我绝对没有做以后也不会做让娘丢脸的事,你放心!“
陆苏氏却一再摇头,“云溪,你时娘看着长大的,娘还不知道你吗?你跟娘说实话,这钱是怎么来的?“
云溪没辙,只好真假参半,“娘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落水之后没有及时醒来吗?就是因为我在恍惚间遇到了一位世外高人,他自称云鼎医宗宗主,在梦里传了我一手医术,所以我才醒的晚了。你想想刚才,你们误吃有毒的野菜,是不是我当机立断,开了方子抓药?我有请杏林堂的大夫吗?“
云溪这么一说,陆苏氏也回过神来,一想大女儿说的在理,刚才形势危急,所有人都病倒了,还是云溪一副药就治好了众人。
见她娘接受了这种说法,云溪趁热打铁,“但是高人传法自有高人的要求,他不许我对外打出他的名号,也不许我告诉别人,你是我娘,我相信娘无论如何不会说出去,高人说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我就会有灾祸,我相信娘绝不会看我出事,对吧?“
陆苏氏忙不迭点头,她的宝贝女儿当然不能出事,于是这件事东院再无人提起。
云溪心里踏实了,就让她娘收好金票和银子,自己拿了二十两出了陆家直奔商街,打算买一些原料。她打算今天做出半成品,明天再加工一下,然后就去龙涎大会报名参赛。
瑞雪城最繁华的一条商街位于城西,是有名的百年老街,商街两旁各色酒楼商铺林立,有御姐如云的成衣铺,也有令无数少女为之心醉的珠宝斋,有无数青年才俊集结的教坊梨园,更有听曲看戏的茶楼酒肆。
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街上有新出的糖糕叫卖吆喝声,也有客栈小伙计青涩的招揽声,有挑着担子走街串巷专卖各种稀缺小玩意儿的,也有杂耍班子自报家门的声响。
不过这一切的繁华喧嚣都和云溪无关,她身形轻快如同雨燕从人群中穿过,没有一丝停顿和迟疑,她的目的地近在咫尺,西街最后面的三间商铺,那里是采办散货最齐全的地方。
“呦,看看这是谁啊?这不是陆家大小姐麽!听说你昨天夜里为了我哥哥投水自尽,怎么着?是不是怕我们林家这次在龙涎大会夺魁,成了商会会首,就要登门退婚啊?”
云溪刚要踏进翠玉轩大门,一旁猛地乍响尖利的女声,与此同时衣袖被人猛地一扯,驻足看去只见三名粉裙少女正面带讥笑,仿佛吃定了她不敢还口反驳一般。
云溪的目光向着人群外看去,突然发现杏林堂的崔西遇正在不远处,看来她落水的消息正是他乱嚼舌头。
云溪皱眉思索了一下,这才记起这三位是原主的准小姑子,顿时粉脸一沉,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况还是这种上赶着找不自在的。她便宜未婚夫根本不是正经的林家公子,只不过是个庶出,之前默默无闻在林府跟死人没两样,是正月十五打兔子有没有他都过年的角儿。
倒是近两年不知哪根筋搭上,配出几个大热的胭脂色号,因此得到林老爷重用,不过他在林府的地位依旧不高,明明是林家的支柱,却常被人呼来唤去当苦力,果不其然云溪一抬头就看见林寒烟正站在三人身后,双手拎满大包小裹,怀里还抱着不少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