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哥这句话，我们心里就踏实了，眼下家里的情况您也都知道，清舟想做点生意，也需要一点资本，我们知道这几年给大哥增加了不少麻烦，也一定不会再去麻烦您了，只是小云，也是我们张家的孩子，日后她要是出息了，咱们这家人，走出去，脸就都会有光！”

“小云考到市一中了没有？”张清北这才想起问侄女的中考情况，“我听来看病的人说筱冉被市一中录取了，那丫头现在心气高了，竟然也都不回来跟我说一声！”

“哎，小云这次没有发挥好，离市一中的分数线还差一点。”魏芳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你说让她去读一个差点的高中吧，又怕可惜了这个读书的好苗子，要是去市一中吧，估计又得出个上万元的自费，那市一中，听说差一分，都要出三千元！”

张清北大惊，原本他以为只要拿出两三千就可以了，现在听魏芳说要上万元，吓得酒都醒了，努力积攒了好几年，这上万元，他倒是拿得出，只是怕家底就要一下子被掏空了！

“上万元是不是太多了，我还以为只两三千元。”张清北讪讪地，虽说他的收入不少都花在了弟弟一家人身上，可一下子要出这么大一笔钱，他当然也不乐意。

“咋了，你不想出是不？”张老太脸色沉了下来，“你现在又没有老婆没有孩子，那帮没良心的人，说不定心中也早都没有你的影子了！你还不努力帮衬帮衬你侄女，日后，你老了还有谁给你送终？”

张小云也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大伯，”魏芳的计划她是知道的，她以退为进地道：“我知道大伯赚钱不容易，自然是很心痛这笔钱，其实我也不想麻烦大伯，要不我就去打工吧，以后我赚了钱，一样也可以孝敬您！”

听见张小云说孝敬自己，张清北突然想起前不久她买给自己的那双解放鞋，心中有点不忍。“小云，大伯不是说不想帮你，只是一下子拿上万，大伯心有余力不足啊！”

“小云毕竟也是我们的丫头，这个钱，我们当然不能全部指望您出，其实，我们自己也凑了一部分了，只是我们都是种田的，再怎么攥，也攥不了多少。”魏芳满脸愁云，就差梨花带雨了。

“好了，北子，你也别说了，当年要不是你爹把手艺传给了你，你现在还不是跟舟子一样，每天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赚辛苦钱？说来说去，你现在的收入，其实就是牺牲你兄娃的幸福换来的！所以，帮衬帮衬他们这点，有什么好说的？”张老太气呼呼地道，当年，要不是那个糟老头将赤脚医生的衣钵传给了大儿子而没有传给小儿子，今天会有这样的局面吗？所以，她一直对小儿子心里有愧，多年来也各种形式填补他们家。

张清北沉默了，这是他的软肋，张老太说的句句在理，按照张老太的说法，张清舟当年还是主动放弃了学医，说是家里出一个赤脚医生就够了，所以他现在的收入，理应也应该分一些出来给弟弟，别说拿一万，就是拿三万五万，他都不会吃亏！毕竟这个技术，让他这辈子都能衣食无忧！

“我现在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顶多，我也只能拿出三四千。”末了，张清北道，一下子把家底掏空，万一张筱冉他们回来了，还要继续读书用钱怎么办？

“七千！一个字儿就不能再少了！”张老太跟下达了指示一般，“小云读书要一万多，你这个主力大哥，连一半都拿不到，这像个什么话？！”

张清北沉默不语，但从他脸上那无奈的神色，魏芳知道，这是他已经答应了。

“妈，大哥可能真的也没有那么多钱，您就少给他一点压力好了，家里还有一点粮食，要不我明天去卖掉，还有几只鸡、一头猪，兴许还能凑个上千元！”魏芳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张老太的碗里。

“你在胡说什么！”张老太十分恨铁不成钢：“家里还没有到这么砸锅卖铁的地步！”

一顿饭，就要拿出七千元，张清北的心中，无比的郁闷，早先的那点温暖感也消失无踪了。他扒拉扒拉了两口，说下午还有病人着急过来，就离开了。

自费加学费，张小云需要出一万二千元，张清北能拿七千，已经很了不得了，还有五千，魏芳只能再想办法，好在她了解到，可以分三年交清，心里也好受了不少，每年让张清北出一点，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