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爱上了你(1 / 2)

🎁美女直播

汪若海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他现在很有点成功人士的做派了。钱菲觉得钱这个东西,真是磨人的小妖精,它能驱使恩爱的人劈腿,可也能把曾经的普通人武装成社会精英。

很多同窗轮番轰炸钱菲,劝她再接受汪若海一次。连姚晶晶也在跟她打电话的时候说:“狒狒,班长告诉我说,之前每晚的聚会,虽然是以不同人的名义轮番做东,可其实都是汪若海花的钱。唉,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劝你们复合还是继续唾骂他渣男,我怕他万一真是痛改前非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我又怂恿你不给他机会,将来你嫁了别人又不怎么幸福,我想我会拿刀捅死我自己的!”

钱菲啐她:“能给我念点好听的经吗!我凭什么那么瞎嫁个别人就不幸福啊!”

姚晶晶说:“你不瞎,你是傻!”

钱菲决定在攒给姚晶晶结婚的份子钱里抽一百块给火车站天桥上卖骗人报纸的老大爷了。

把钱糟蹋了也不给她,这就叫解恨!

汪若海给钱菲打电话的时候,钱菲告诉他:“跟班长说一声不要再办聚会了。”汪若海问为什么,钱菲说:“马上要轮到我了,我不想掏钱。”

汪若海说:“我替你掏!”

钱菲“呵”一声:“你还真是让钱给烧着了,有点钱就不知道怎么得瑟好了!你有钱攒着不好吗,非得这么花?”

汪若海在电话里轻轻地笑:“好,攒着!但我自己攒不住,不如放你那你帮我攒吧!”

钱菲说:“请你滚!”

放下电话,她心里又酸涩又唏嘘。什么叫时过境迁时移世易?这就是了。以前她想帮他攒钱,可是把他给攒跑了。现在换他来求她替他攒钱,她又觉得再也没有那份心境了。

IPO开闸日期迟迟不定,股票发不出去,资金融不进来,券商们得不到保荐承销费,开始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钱菲他们公司终于熬不住,要开始裁员了。

钱菲因为生病请了几天假,不知怎么的,就落了口实,成为项目部的重点裁员对象。金姐冒着生命危险把这个消息透露出来,钱菲一听就傻了。本想去找孔总和刘一峰想想办法,可金姐却告诉她:“别去了,孔总和刘一峰就要跳槽到别的公司了,下个月就走,也不方便再为你争取什么,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这事是副总裁管的,要是有人能跟他递上一句话,说不定还有希望!”

钱菲心头一片纷乱的回到家。放在以前,她倒也不怕被辞退,大不了花个一个月半个月的再找一份工作就是了。可是现在她不敢,她每个月背着七千多的房贷,没有了工作,她只能去医院摘肾抽骨髓了。

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急中生智忽然就想到了李亦非。他是同行,路子又野,说不定托他可以想出什么办法来。

这么想着,她鼓了鼓勇气,发了条微信给李亦非:你什么时候出完差啊?

她记得好像听赵德说过,他出差的时长是一个月,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回来了。

可是等了一会儿后,李亦非回复给她的消息是:还不知道。

这四个字,把她心中升腾起的丝丝希望,一下又拉进了深深谷底。

这一段时间以来,李亦非忙得昏天黑地。

项目组原本预计出差时间为一个月,但企业领导是在是个刺儿头,时不时提出诸多要求很难伺候,导致后期工作进展得非常缓慢,项目组和企业之间关于发行方案也有了不小的意见分歧,双方一直各持己见僵持不下,导致出差日期不得不延长。

这个企业实在不好打交道,他和项目组其他人被企业老板折腾得简直快脱了一层皮。项目负责人甚至说,后悔承揽了个这个项目,钱没挣到多少,心却都操成了碎渣渣。

相比于项目负责人的郁结和烦躁,李亦非反而有一种诡异的淡定。别人都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却弄不明白这一次他怎么会表现得这么任劳任怨任人宰割。

只有李亦非自己明白。他是在借着项目上的忙碌,消解掉心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东西。在别人都咒骂项目难做老板难搞的时候,他真心感谢这个企业的老板是个刺儿头,让他每天忙于和他周旋。如果不是这个项目需要分心的地方太多,他真的觉得自己在有足够时间胡思乱想后,一定会按捺不住去给钱菲打电话的。

在还没有确定要不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能这么撩拨她。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滚在床上也煎熬难耐的想,怎么他不找她,她就也不找他呢?这孩子也忒倔了,她这样无意识地欲擒故纵,简直更让他心痒痒。

好不容易她给他发微信了,可那时间真心不对。

她信息过来的时候,他和另外一个同事正在跟企业老板那个刺儿头吵架。

他在百忙中回给她一条信息,被企业老板看到了,他拍着桌子嗷嗷叫,简直像块疯了一样:“你还能尊重点我吗?我这正在跟你讲道理呢,你居然在那低头玩手机?你就是这么干投行的吗?”

要不是职业操守在约束自己,他真恨不得冲上去抽那丫一个大嘴巴。

李亦非是在百忙中顶着叫骂回过来的微信:还不知道。

可是看在鼓足勇气发了微信却得到模棱两可回答的钱菲的眼里,这四个字其实叫做“搪塞”和“拒绝”。

钱菲彻底死了心,决定再也不干热脸主动贴冷屁股的事了。她觉得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要还是看不出来李亦非是想跟她拉开距离,她就真是太瞎了。

她没有再发微信问李亦非裁员的事该怎么办。她只打电话跟姚晶晶吐槽了一下即将去医院卖骨髓的心情。姚晶晶安慰她:“你的骨髓算我的,别去医院卖,你要是真被辞了,你的房贷我给你还!”

钱菲觉得关键时刻什么蓝颜什么男闺蜜的,都是特么扯淡,最能雪中送炭的还得是损友大妖精。

既然无法可施,她干脆也不再烦恼,顺其自然地上班下班,坦坦荡荡地等着被裁员。

可是真到了裁员名单确定那天,金姐却告诉她,名单里没有她。

她惊呆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人品爆棚成了名单下的漏网之鱼。

后来还是姚晶晶给她解了惑。

“我把这事跟汪若海说了,他说他有个客户和你们副总裁是清华MBA的同学,应该能说上话。这话我也就当听听来着,没想到他还真把事儿给办成了!嗯,这件事上,我给他加点分!”

钱菲心里五味陈杂。没想到最后保住她的,是汪若海。

第二天晚上汪若海找她吃饭,在建国门外大街的杰斯汀法餐厅。

听到这个餐厅,钱菲怔了好久。在房子付定金前,汪若海向她求婚,就是在这里。他们一直省吃俭用,从来不去人均消费超过50块的饭店吃饭。只有那天,汪若海说什么都要去杰斯汀,为此她还和他争执了两句,两个人在去之前还闹得挺不痛快。

结果他在饭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跪下来跟她求了婚。她一下就哭得稀里哗啦的,旁边有很多人跟着鼓掌。她觉得那一刻真是浪漫美好又梦幻。

可是后来付账单的时候,她就不觉得浪漫美好和梦幻了。汪若海钱包里居然没有足够的现钱,她一边数落他干嘛挑这么贵的地方吃饭一边肉痛地把剩下的钱在服务员同情怜悯的眼神里补足。

那眼神像是在说:“难为你们没钱还要到这里来玩浪漫。”

后来回到家汪若海跟她发了脾气,说:“你就不能在我钱包里多放点钱吗!我今天多丢脸啊!”

她也跟着有点生气:“我们有多大能力就在多大范围内享受不好吗?非要学别人靠着物质制造浪漫?别人有钱我们没有!”

后来那晚他再没理她。

仔细想想,似乎也是从那天开始,汪若海加班的频率渐渐高了起来。

钱菲回想以前,觉得自己也真是活得太过苛刻了些,她后来也检讨过自己,是不是因为彼此太熟悉了,所以经常忘记在人前给对方面子。其实以前的很多事情,她做得真的不太好。她以前只是觉得,眼下的节俭都是为了两人今后的幸福,却从来没有想过,当下失去的,是以后怎么都弥补不回来的。

吃一堑长一智这句话说得没错,分手后来她终于懂得了一个道理:其实该享受的时候,确实得享受,再不享受,她就老了。

第二天下班,汪若海开着车到公司楼下去接她。

汪若海定的居然还是从前的位子。

故地重游,钱菲觉得心里只有淡淡的唏嘘和一种说不出的酸涩。

她低头切牛排的时候,汪若海叫了她一声。

她抬头,看到汪若海一双真挚的眼。

他探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菲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你当我之前是迷了路,走进了岔道,现在我想回家了!以前我不知道心疼你,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没有你帮我管钱,我真的,一直也攒不下钱!”他说着说着,红了眼眶哽了声音。

钱菲忽然觉得心里特别难过,一种委屈至极的难过。

这一段时间,她需要那个人在身边的时候,那个人却避如蛇蝎的躲着她,她觉得特别委屈,特别难过。反而是眼前这位,在她生病时带她去了医院,在她快被裁员时保住了她的工作。

想着那人的态度,想着最近发生的一切,她一时竟有了心灰意冷的感觉。

她看着汪若海,慢慢说:“我不能一下答应你,再做你的女朋友;我只能答应你,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会努力地试一次,看自己还能不能再接受你!”

汪若海握着她的手双眼湿润,“这就够了,菲菲!这样,我已经知足了!”

一大早,李亦非跟赵德打电话说完工作上的事顺便八卦一些其他事情。他听着赵德声音蔫蔫的,问他怎么了,赵德说:“最近胸口发闷。”

李亦非劝他每天早点休息不要再熬夜了,赵德打着岔说起了钱菲公司裁员的事情。

赵德告诉李亦非:“听刘一峰说,咱们的小菲菲差点就被裁了呢!好在后来有个姓汪的七扭八拐地跟副总裁递了话,小菲菲才算保住江湖地位!”

李亦非听到“姓汪的”三个字时,有点心惊肉跳。他问赵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赵德说:“就上周!”李亦非算算时间,正好是之前钱菲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时候。

现在回想,她那时候发微信给他,一定是为了这件事。她当时一定很无助吧?可是他是怎么回复她的?

——还不一定。

他忽然有点慌,慌得发出一身冷汗。

然后她就去找了那个姓汪的前男友了吗?

一直以来,他似乎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他是喜欢上了钱菲,可是钱菲她呢?

在女人方面,他从来都自觉触角敏感,哪个女人对自己有无好感,他自信完全探识得清。他的感知里,他一直觉得钱菲也是喜欢自己的。可是他却忽略了一点,他出来理顺思路的一个月,她未必会在原地等他理顺,她不是他的什么人,她没有义务这样做,并且更要命的是,他完全没想过也许她身边还会出现一个别的男人。

他真是太自信了,自信得几乎愚蠢。他怎么就忘了,她生命里还有一个让她念念不忘连相册都舍不得丢的前男友。

一瞬里,在外力的刺激下,他醍醐灌顶一样,在自责后悔与害怕中,把自己的感情理顺得不能再顺。他觉得自己真是有点贱,没有危机的时候,就要矫情地理顺感情,非得等有了危机时,才能果断看破内心。

心头越发有点慌。

他觉得自己想她想得不行了,他想回去,再也不能等!他发觉自己再也不需要确认什么了,他看清了自己的心,他就是喜欢她,他就是爱上她了,他愿意为她尝试做一个对感情对婚姻专一负责的人!

他再也不能等,他怕再拖下去真的会错过些什么。

他用最快的速度把手边的事和其他组员交接好,买了当天中午的机票归心似箭地飞回北京。

下了飞机他打车直奔金融街。

路上他打电话在丽思卡尔顿的意餐厅定了位,然后打电话给钱菲。

电话接通,他克制着心底翻腾汹涌地波澜,尽量用平静的口吻告诉对面那个人:“我回来了!”

他听到那个傻大姐声音居然有点迟疑,“……哦。”

他胸口漾起了一点难以抑制地久别后的小激动,哑着嗓子说:“钱菲,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有话对你说!”

他听到傻大姐又是有点迟疑地答应着:“……好。”

收线后,他把地址发给了钱菲。

然后告诉司机:“师傅,先去一趟三里屯的Roseonly专爱花店!”

钱菲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熬到下班的。她觉得李亦非有话对她说,应该是要和她挑明了,比如“别多想,那一晚是意外,我一直当你是朋友”之类。

熬到下班前,她给汪若海发短信说有事,让他晚上自己吃饭,然后赶去丽思卡尔顿。

一个月多后,再次见到李亦非的时候,她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看着他隆重地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抿着嘴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迎向她,她忽然觉得心里有个角落酸得微微发疼。

六月的天气,外面烈日炎炎,屋子里的空调却吹得她微微发冷。她看着他,几乎要打个寒颤。

他委婉地拒绝了服务生,亲自为她拉开椅子。坐回去后,他一如既往地挑高了眉梢,用她熟悉的那种傲娇的语气说:“我可从来不帮人拉椅子!”

她一下就忍不住笑了,笑得满嘴都泛着一股涩涩的酸。

“穿这么多,不热吗?”这是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热也得这么穿,这是态度问题!”他挑着嘴角笑,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有点深,轻声问:“你怎么一下瘦了这么多?现在眼睛大得简直像牛犊子!”

她摸摸脸,有点茫然,“有吗?可能是前阵子发烧烧的吧。”

他闻声愣了愣,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说:“过去很久了,没事!”然后问,“电话里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是什么话,我准备好了,快说吧!”

李亦非从身旁的椅子上,拿起一只长盒递给钱菲。

钱菲疑惑地接过。

盒子上印着英文字母Roseonly,中间绑着缎带。她忽然有些心惊了。她知道这是什么,她之前在微博上看过一个李姓女明星晒过,那是她老公给她买的花。她知道这个品牌的鲜花贵得像抢钱,主打的理念是“一生只送一人”。她因为好奇还特意跑到官方网站上去看过。

她疑惑而有些手抖地打开盒子的盖子。

十八只厄瓜多尔红粉玫瑰躺在盒子里,冲她尽情绽放。

是那款“情动”。

设计师物语是:此时心跳,此时失控,此时爱上爱。古灵精怪的你,把我团团迷住。

钱菲心跳如鼓,疑惑抬头,“什么意思?”

李亦非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声音里有一丝动情的哑:“我想借着出差这段时间好好理理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然后经过这一个多月,我确定,我是爱上你了!”

钱菲愣住了。

好一会,她忽然笑起来,说:“李亦非你真逗,前阵子躲我躲得什么似的,现在又说爱上我了!”

李亦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我躲出去,是想看清自己对你到底喜欢到了什么程度,我怕平白无故招惹了你会伤害到你!”

钱菲“啊”了一声,把盒子盖好,还给他,依然笑着,说:“这样啊,其实你用不着这样,因为我和我前男友刚刚复合了!”

李亦非震惊地看着她,像被什么打击到了似的,一副有些痛苦又难以置信的样子。

一周后,李亦非搬走了。这一周内,他基本没怎么回家。

钱菲看着空落落的房子,心里有股说不出的难过。

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现在偌大的屋子里,又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人了。

她打起精神,把房子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收拾房间的时候,她发现李亦非有好多东西没有带走。她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还是给李亦非打了电话。她想问问他,这些东西还要不要。

结果电话怎么打怎么关机。

她收起手机,自嘲地笑了下。

直到两天后,李亦非居然给她打了电话。

“我手机丢了,一直关机,今天换了新的,看到秘书台发的短信,你给我打过电话。找我有什么事吗?”他简单地交代了来龙去脉,声音平淡又公式化,像做项目时面对所有项目组成员在做述职报告一样。

钱菲“哦”一声:“家里还有些你的东西,想问问你还要不要了。”

李亦非默了下,说:“不要了,你都扔了吧。”

钱菲说“知道了”,挂断了电话。

她在网上挂上了出租启事,不到三天房子就重新租了出去。

租房子的人是个三十岁出头的姐姐,还没结婚,人很客气,整天出差。虽然房子又租出去了,可是钱菲觉得家里还是那么的冷冷清清。有时候她回想,和李亦非坐在客厅喝啤酒聊天,竟好像是上个世纪发生的事一样,已经很久很久的感觉,虚无缥缈的,让人一边回想一边越发觉得寂寞。

七月初,钱菲听项目组的人说,合作券商的李亦非通过了保代考试,已经是准保了,正好他们公司有一个定向增发的项目,他作为协办人签了字,很快就能注册为保荐代表人飞黄腾达了。大家都说,他的运气可真好。

钱菲在一旁听着,听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默默走开。

自从他搬走,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包括工作上的事情,也是她去和赵德直接沟通。所有他的情况,她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的。

不知不觉进入到八月,北京一年里最热的天气。

两个月来,汪若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努力扮演着浪子回头的好男人角色。他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约会时钱菲迟到,他从来都是耐心地等,再也没有不耐烦过。钱菲晚上加班,他会买了晚餐给她送到办公室,再在楼下车里等她,直到她加班完毕,哪怕等到半夜两点,喂半宿的蚊子,也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

钱菲被这个又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感动了一下。心里最初的那个想法开始动摇。在一个加班到两点的晚风徐徐的午夜,她终于答应汪若海到家里“坐坐”了。

那个晚上,她放任汪若海亲吻了她,她的身体很放松,可就是无法动情。她冷静得像个旁观者一样,冷眼看着他吻自己时闭着眼睛忘我又激动的样子。

最后她终于不耐烦了,推开他,整理好衣服头发,对着一脸愕然的他淡淡地说:“汪若海,我们就停在这里吧,我想我的心和身体,再也不会对你打开了。”

她站起来,走到窗口,扯开窗帘,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平静地说:“汪若海,你知道去年你劈腿后跟我提分手,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她转过头,看着他,轻轻说,“我本来也想这么对你做一次,可是现在我累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汪若海慌了起来,他急得红了眼,声音里几乎带了哽意:“菲菲,从前都是我的错!我们慢慢来,总有一天,你会再次接纳我!”

钱菲觉得太累了,从心到身体。

“汪若海,”她静静地喊了声他的名字,“有时候我想,你是真的还爱我吗?会不会是因为我离开了你以后,没有萎靡,没有憔悴,容光焕发,所以你失落了?你是不是曾经不解过,怎么你的离开没有带给我痛苦呢?

“汪若海,我想,也许你也只是一时不甘心。不甘心我离开你,却变得越来越好。

“我想我们真的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心里永远记得你穿着浴袍给我开门的样子,永远。

她闭上眼睛,轻声说:“汪若海,我们之间,就到这里吧。”

第二天,钱菲给姚晶晶打电话,告诉她:“我和汪若海又分手了。”

姚晶晶吓了一跳,吼叫着问:“什么情况?他又劈腿了吗?”

钱菲说:“没有,这次是我提出来的。”

姚晶晶默了半天才出声:“狒狒,你跟我说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钱菲笑:“我也不知道。”

八月下旬,两个公司要召开一次关于之前两个项目的进度交流会。会议那天,李亦非没有到。

钱菲尽量让自己表现得非常不刻意,问赵德:“李亦非怎么没来?”

赵德长叹一声,告诉她:“别提了,丫最近一脑门子官司!”

钱菲听得心神不宁。开完会后,赵德说好久不见怪想她的,非要拉着她一起去渝乡人家吃晚饭。

吃饭的时候,钱菲看赵德脸色有点发白,直冒虚汗,问他怎么了,赵德说:“没什么,可能作息不太好,最近有点胸闷!回头等项目做完好好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他话锋一转,看着钱菲逗笑说:“小菲菲,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是越来越漂亮了!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啊?没有的话我可就动心思了啊!”

钱菲笑而不语。

又吃了一会,东拉西扯的,话题终于扯到了李亦非身上。

钱菲问赵德李亦非到底怎么了,赵德说:“别提了,他之前不是被拉到另一个组去做公司债发行吗,结果材料什么的都准备好了,企业老板却一直拖着不让他们报,还找出来点事,亦非和其他人都被耗在那好久没回来呢!

“后来项目上的人终于被打发回来了,大家准备好材料发给企业老板确认,等着他确认好之后好去会里报材料,结果等着等着却发现这企业特么的债已经发出去了!原来他们是嫌我们要的钱高,拿着我做的全套材料私下里又找了别的券商做了!我们公司就开始和这流氓企业打官司,告他们违约。”

钱菲问:“那这是公司和企业之间的事,关李亦非个人什么事呢?”

赵德喝了口水,继续说:“你接着听啊!既然没谈拢,那就打官司吧,然后公司找了律师,那律师跩了吧唧的特别招人烦,整理材料证据的时候,说有份担保合同找不见了,一口咬定之前是交给亦非了,并且嘱咐他收好。亦非那阵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丢了魂似的,他自己也拿不准到底收没收好过那份担保合同。

“然后律师又让项目组的每一个人整理和企业之间的通讯记录短信和邮件,让把这些东西都打印出来去做公证,以证明项目组和企业之间确实存在业务联系,并且他们也确实为企业发债做好了各项工作。结果亦非又说手机丢了,通讯记录和短信是找不到了,而邮箱呢又是雅虎的,也用不了了,邮件什么的他也没备份。这律师就跟副总打小报告说亦非是内鬼,说他肯定收了企业的什么好处,想让这官司打不赢,要不然他平时大手大脚的,挣那点钱哪够花啊!”【雅虎邮箱关闭时间:2013年8月19日。】

赵德停下来,又喝了口水。

钱菲坚定地说:“李亦非不是那种人!”

赵德接茬:“可不是!我们同事没有一个相信亦非能干出这种事的,但是说也奇怪,那阵子亦非确实挺魂不守舍的,文件也丢了,手机也丢了,邮箱在不能用之前也没合计着把邮件都转出来,真不知道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钱菲说:“那也不能单凭这些就一口咬定他是内鬼啊!那律师什么水平啊!”

赵德说:“我猜啊,那律师就是公报私仇呢!亦非那阵子状态不是不好吗,连带着心情也比较烦躁,这律师又成天牛逼哄哄的,让大伙干这干那的配合他,亦非曾经当着大家呛过他两句,闹得他挺下不来台的,这下逮着机会了他能不使点小绊子找亦非报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