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谢芝绮轻声重复了一遍苏斐然所吟的诗句,片刻才反应过来,随即笑着对身边的姐妹们说道,“苏姐姐这是在取笑李大学士呢!”
众姐妹纷纷笑作一团,唯有马姝雅吓得赶紧“嘘”了一声,生怕谢芝绮这句无心之言被李瞻阳听到,再惹出什么祸端。
曾文昕边笑边叹道:“琉容华真是后宫中的一朵奇葩,脑子里尽是些我们难以企及的怪念头。我看她平日里明明不正经作诗,连写话本后续都一拖再拖,你们说,上天怎么就偏偏给了她这般好文采,她却偏偏不用在正经路子上?”
“咱们既入了宫,哪还有其他路子?”王倩幽幽叹了一声,不知是在叹自己,还是在惋惜苏斐然才华横溢却被深宫埋没。
马姝雅酸溜溜地说:“即便在讨好圣上的路子,琉容华也当是第一。”
“莫要这么说,”谢芝绮“嘻嘻”笑道,“不说娴妃娘娘也讨得皇帝圣心,马姐姐你不也很有潜力吗?”
虽是一句鼓励的话,马姝雅听后却犹感酸楚,皱眉闭口不言。
秦奉安见苏斐然毫不犹豫地赢下这一局,便立刻明白了她的打算。既然太后和苏斐然都意在和平收场,秦奉安自然也要顺势助她们一臂之力。
秦奉安知道林岫青最喜玉兰,私下也没少作赞颂玉兰之诗。既然打算让林岫青赢下这一局,他便决定干脆成全她,让她赢得更加痛快。
想到这里,他望向场内二位,微笑道:“你们都是紫宸宫人,见惯了满园荷花木兰。寡人以‘玉兰’为题,也不算偏袒了你们中的哪一方。”
果不其然,林岫青自信满怀,不一会便开口吟道:“冷月微光映玉枝,寒香暗送春迟。独立疏篱夜未辞,不惧风霜冷,常伴旧时思。心似孤舟随远浪,清辉静夜相依。谁知寂寞独凭栏?但愿长相守,梦里几回期。”
这一听便知是林岫青过往之作,或许当时她正处失宠之际,心灰意冷,才借物抒怀,写出这满篇幽怨之词。只是如今她重新得宠,再次吟诵昔日之辞,心境却已截然不同。
苏斐然刚要开口,林岫青似乎已看透她的心思,淡然道:“妹妹莫要顾忌太多,故意把此局让给我。若是你的诗作平庸,我便日日召你来正殿作诗,直到你写出一百篇让我满意的玉兰之诗为止。”
苏斐然背后一阵冷汗,心虚地赔笑道:“姐姐,妹妹方才说要全力以赴,便不会敷衍。至于故意输这还得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不是?方才偶得佳句已是侥幸,此轮若输给姐姐,也是心服口服,不算冤啊。”
林岫青叹息一声,“随便你吧。”
苏斐然一看林岫青的神色,就知道她对自己起了疑心。无论今天自己用什么姿势输给她,她都会怀疑自己是故意落败。
看着林岫青黯然伤神,苏斐然只想大喊“妾身真的很冤枉”!!!!
就算林岫青让苏斐然不要放水,但苏斐然也不可能真赢下此局。她既要输,还要输得体面,这实在是一件难事。
苏斐然脑中灵思飞转,忽觉一阵冷风吹来,刮得御花园中枯枝一阵摇晃,她顿时心生一计。
“花落无声叶渐残,残香袅袅绕雕栏。但见佳人花间舞,广袖飘扬暖夜寒。”
“身若游龙随步转,姿如飞燕绕霜峦。群芳落尽春未老,但见佳人胜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