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暗忖的卢夫人指着婆子身边,突然尖叫,“小人……好多小人……不要过来……啊……不要过来……”
尖叫着,人也四处窜逃,不给那婆子近身的机会。
婆子是没有把卢氏这点小动静放在眼里。
宗妇身边的婆子,没有几把刷子,那是做不了武婆子的。
养尊处优的卢氏再怎么躲,也没有躲过婆子的十指。
逼到顶箱柜角落里,面无表情的婆子不再说什么,按住了卢氏。
还没有等卢氏反应过来,另一个端着海碗的婆子,便把里头盛着的污秽物,淋到了卢氏身上。
从头淋到脚,头发、脸上、身上,全是驱祟辟邪的童子黄汤。
卢氏:“……”
沉寂几息,整个杜微院上方是卢氏极具穿透力的尖锐叫声。
杜微院外面的树荫下,谢氏遮了遮鼻子,起了一丝反呕。
“夫人,喝冰镇口酸梅汁,消消暑气。”
初春从食盒里拿出一碗用青釉瓷碗盛着的酸梅汁,腾腾的白雾冰气裹着清爽的梅子香扑面而来,谢氏没有拒绝,接过青釉碗,浅浅抿了数口。
清爽、冰冷的酸梅汁入口,瞬间把呕意压下,人也舒坦了不少。
卫姮有些自责,“七伯母,您回青梧院歇歇吧。”
“无碍。”
谢氏拭了拭嘴角,冷锐的视线落到杜微院,“我倒要看看,她是真病、还是装病。”
其实,她对卢氏突发癔症也是极其怀疑真假。
章氏患上癔症,她尚且能相信。
毕竟,章氏自她娘家一脉,打娘胎便有传女不传男的顽疾。
卢氏患癔症?
她是真不信。
卫姮见此,便打发了碧竹回青梧院取了她自个调制的清心香包,里头有薄荷、竹叶、荷叶、枙子花,有醒神清心的功效。
有了清心香包,谢氏总算不觉四周皆是污秽气了。
屋里的卢氏则是遭了大罪。
活了几十年,何曾受过这等耻辱!
淋到呕吐不止的她这回是真要疯了。
双眼吐到赤红的卢氏,面上露出吃人般的狰狞死死瞪向婆子。
贱婢该死!
待她熬过此劫,定要将她们所有人碎尸万段!
婆子无视卢氏的眼神,冰冷询问,“夫人,可有清醒?若还未清醒,奴婢便要第二次了。”
还有第二次?
她们竟还想辱她第二次!
“看来还不曾清醒,卢夫人,劳您再忍忍了。”
漠然的婆子转了身,端起放在墙角根的第二海碗污秽物,准备再淋到卢氏身上。
卢氏见婆子还真端来第二碗,身子骨狠狠一缩。
不行!
她一定要忍住。
只要忍住,才有可能逃过此劫。
第二碗、第三碗依次淋完,卢氏还是一会儿哭,一会笑,没有半点变化。
屋子里已是臭气熏天,身上一样沾了污秽物的婆子放开卢氏,复又委膝行了礼,二人便一道离开暖阁。
是真病还是假病,她们还是看出些端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