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就应该这样!”德拉克一听到安卡两个字,便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收住了笑容。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我知道活下去的机会就在这里面。
安卡,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但几乎所有钢铁城有点能力的人都知道它的名字——安卡。
它来源于别的地方,由巡游商人们带到钢铁城中,一般经黑市龙头威德理克的手下贩卖或者是城主府的世纪拍卖会上出售。它能够调配出不同的效果,只要加一点微不足道的辅料,就可以让人永葆青春,延长寿命,变异和获得不同的能力。
一般来说,五十毫升的安卡可以固化容颜和肌肤十年,可以延长寿命一到三年,并且几乎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重复有效不会减弱。至于变异和觉醒能力,通通看运气,人为调控目前仍然没有很大的进展,有极大的不确定性。也许一滴下去有人就能获得强大的力量,但同样有人几剂安卡下去没有任何不可思议的变化出现。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它可能不是很厉害,但在有的时候却至关重要。不仅是在服用安卡时,也在很多其他时候。譬如现在,这个叫做德拉克的疯狂老家伙,准备了一个大计划,而我在命运的捉弄下再次被推下水里,还要祈求幸运女神的保佑。德拉克告诉了我有关安卡的知识,也给我下了套,一个微型炸弹植入在我的后脑勺那里,用卡柏拉·弗里茨家族的家奴印记掩盖。
我没的选,我就是一个提线木偶,为了活下去而努力,即便我没有什么非要活下去的理由。兴许是人类求生的本能,反正我现在成了一个老疯子的一支暗箭。
我走在昨日和卡特一同上来的阶梯,独自下楼,怀里揣着一剂我那死去的朋友用命相拼才能够得到的安卡,慢慢地往地下二十层走去,这是上来的路,亦是下去的路,是离开也是归来的路。
“我没有选择命运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命运。”
我想起在集中学馆的读书室里看到的话,来自一张夹在《基因选择论》的便签,当时击中了内心。我想能写出这话的人一定是一个看破生活的贤者,应该已经成为上等人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自杀的下等人读书时留下的,再后来得知是根据古代著作做的摘抄,其实是一个名叫尼采的疯子写的,因为不是什么圣贤写的便不再关注。
可是现在恍然忽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疯人疯语,而是真理!
我下意识地在感慨物是人非、命途多舛时脱口而出这一句话时,我才发现这一点。然后惊奇地发现还有一句在集中学馆老师空中所谓疯子留下的话“让他们管我叫疯子吧,因为我疯得还不够,得不到他们的赞许”,原来,疯子竟是我自己,不然,为何我会觉得疯子说的很有道理?
难怪我会愿意做一个老疯子的暗箭,老疯子和一个崇拜疯子的人真是般配呢!
拉开我那嘎吱作响的铁门,心中对自己嘲讽道。
走进盥洗室,洗了把脸,看着自己嘴角的笑容,我蓦地愣住了,镜中露出笑容的人仿佛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什么时候,我连自己的笑容都不认识了?
甩了甩手上的水,我轻抚着额头,心想应该是昨夜在监禁室没睡好的缘故,便不管洁净是否,横躺在铁架床上深深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