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呆呆鸟毁了这个家。
切断了上层世界与人类的联系,还让灵能道途的源头永远地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某种意义来说,就和往你身体里安装来路不明的义体一样。”
过度植入义体会让人成为赛博疯子。
而那些教会的狂热信徒们,则会变成有“理智”的赛博疯子,来自上层世界的一个微小的声音都足以让他们抛弃自己的生命。
陆湘点击保存,退出了备忘录,“就像是斗蛐蛐大赛?后面的参赛选手就不是蛐蛐了。”
“是啊,起初它只是兴趣使然的产物,后来就被赋予了其他意义。”
“嗯?”
“为了保持良好和睦的关系,上层世界禁止私斗。”
对于这项规定,宋岚原本持双手赞成,无论身处何处,他认为大家都应该秉持着以和为贵的原则。
但是,凡是相处久了就必定会产生分歧,在禁止私斗的情况下,他们就必须寻求新的解决问题的手段,“有了更多强力选手参与后,斗蛐蛐大赛就逐渐变成了解决意见分歧的途径,它的赛制也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从最初单纯地让人们享受盛典的欢乐的氛围,逐渐变得沉重并且充满了硝烟味。
教会内部也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分裂。
不同道途的信徒被切割成了不同的阵营,这场原本以欢乐、喜庆为出发点建立的赛事,最终变成了不同阵营争夺话语权的大逃杀游戏。
“比赛的过程与结果,就是那些人的命运。”
有人在斗蛐蛐大赛中死亡并失去了一切,也有人将权力的权柄握在了手心。
而他也很难再感受到斗蛐蛐大赛与伙伴一起并肩作战的乐趣了。
陆湘不再言语,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她知道宋岚一向不喜欢这些沉重的话题,就连执法者部门的犯罪讨论例会他都是能躲就躲,这是对方少有地主动提起过去的事,或许是这处重见天日的遗迹,以及陈列于此的雕像让他回想起了一些事。
通过一场比赛来决定一个人,乃至一群人的命运。
即使她从未领略过上层世界的风景,也能想象到这场斗蛐蛐大赛所带来的沉重。
“所以我说了,那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宋岚再次进行了总结。
『支配』便是那些狂热教徒们的缩影,即使他已经尽可能地劝告过他们,却终究无法改变对于他们的影响。
“对了。”
陆湘深吸一口气,她决定改变这个沉重的话题,谈论一些轻松的事,“以前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比如……灵能和教会还存在时的第四区。”
“你应该很快就能见到了。”
……
第四区,黑市。
瓦迪姆独自一人行走在这熟悉的街道上,在往前不远,便是他的居所。
来到第四区之后,他耗费了无数心血打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堡垒。
豪宅、美女,以及挥金如土的生活,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在公司的帮助下,他在十七区无法实现的野心在第四区都成为了真实,然后,他还有了一群忠心的追随者。
不过就在刚才,他听到了属于自己追随者们的结局。
在调查局的B区,他们被当成了人体炸弹,在当夜将整个B监区夷为平地,至今调查局的检验人员都在尝试通过死者留下的痕迹来确认他们的身份信息,但军用科技并没有留给他们机会。
公司在移植义体的时候,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瓦迪姆觉得自己也不例外。
在军用科技认为必要的时候,也许他们会和自己的追随者们一样。
他的体质特殊,能够承载『超载Ⅳ型』所带来的负荷,但也特殊得有限并不足以改变他小白鼠的身份。
瓦迪姆有预感,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到自己的宅邸,他站在隔离带之前,门卫亭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弹壳遍地,堡垒各处都保留了激战过的痕迹。
而现在,他将要去参加第37届斗蛐蛐大赛。
他驻足片刻,忽然听到了脑海中响起的低语,“感伤什么,你又不是什么好人。”
瓦迪姆怔了怔,接着便释然了。
对于第四区的大反派而言,在众叛亲离中走向灭亡,才是符合这个城市的结局,只是不知道科洛影业会让哪一个幸运儿借此机会成为公司未来数年里的摇钱树。
他故作轻松地问道,“这场比赛有多少选手参加,如果只有你的老朋友,那么我们岂不保底前二?”
这可能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有资格参赛的选手的确没几个了,但是别高兴的太早,这项赛事可从未没规定过一个人只能使用一只蛐蛐参与比赛,你的对手未必只有一个。”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从第5届斗蛐蛐大赛开始立下的规矩。
因为选手指出,一个参赛者恐怕并不足以决定如此事关重大的选择。
“哦?那你有没有收集到对手的资料?”
“从现在开始,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你潜在的竞争对手。”
说话间,瓦迪姆听见了迫近的脚步声。
调查局发生的事早就在黑市传开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光杆司令,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他昔日的敌人。
聚拢的人群封锁住了他的退路,脸上是狰狞的笑容,他从中认出了几个熟面孔。
“如何?以前体验过与世界为敌么?”
脑海中的低语继续说道,瓦迪姆能想象出『虚无』正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在不知道什么地方注视着他。
那声音满是嘲弄,“尽早习惯吧,这可是历届每一个种子选手的必经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