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也忙呢。
之前颁奖典礼时候忽悠了一下，几个刚毕业的大四学生打算过来跟秦湘谈一下，正好周末，秦湘便跟孟怀卿借了一辆中型的客车一起拉着往永安县去了。
在车上，几个刚进入工作岗位的小菜鸟开始说起各自在工作岗位上遇到的事。
在毕业之前，他们也听过一些学长学姐们科普在单位上遇到的事儿，那时候他们还不信，自以为是大学生，天之骄子。
但社会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社会，什么是靠资历吃饭。
单位缺人才又不缺人才，你大学生又怎么样，也得守规矩，论资排辈。
这些名牌大学出来的毕业生心情难免抑郁，今天也跟着过来的丁志浩便笑道，“我也是听了很多这样的科普，所以干脆考研了，有时候我就想，去这样的单位憋憋屈屈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学以致用，还不如去私营单位搏一把。”
其他人心思也是纠结复杂。
他们要不是对这事儿产生了怀疑有了动摇，今天也不至于跟着秦湘过来了。
秦湘看着有些不是滋味，她虽然盼着能有人选择她的厂子，但也不希望自己成为无奈之后做出的选择。
便劝道，“也不是所有的单位都这样，像南方一些工厂就能好一些，因为产品更新换代快，要求的也高，反而北方的要好点儿。”
这话也得到了在分配到南边厂子学生的赞同，虽然他们还没过去正式上班，但上半年去实习过，的确比北方环境要好一些。
那么新的问题来了，男方路途遥远，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去南边儿的。
有些人家就在北方，不想离家太远。
如今的交通并不便利，来回一趟很不容易，看秦湘宿舍的同学就知道了，一年到头就回那么一次两次的，这还是有寒暑假的情况下，一旦上了班，假期也就那么一两天，想回家可就难了，可能好几年都回不去一次。
秦湘没法安慰了，干脆道，“那正好你们都来我厂里上班，我都欢迎。”
众人笑了起来，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他们过来，态度就已经明显了，松动了，但是没下定决心。
车子很快到达永安地界，隔着老远就看到道路两侧用围墙围起来的工厂了。秦湘指着北边的说，“北面的这座就是我的服装厂了，南边那个是我对象的电子厂。”
闻言众人就忍不住乐了，丁志浩笑道，“学妹和你对象连办分厂都一块了。”
秦湘摆手，“不能比，不能比。”
到了厂子门口，大门紧闭，因为有上次陆大江带人闹过事儿，之后人虽然抓了，但是秦湘便让他们将大门关上了。
过去敲门，一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开了门，这是赵平招过来的，仔细看的话脚是跛的，找其他工作不好找，来这边看大门顺便兼任保安倒是不错。
对方见过秦湘一回，当即开门让他们进来。
大门一开，里头景象豁然开朗。
开阔的土地上，建了一座三层楼高的厂房，厂房不远处还有一座一层高的食堂，这会儿正冒着炊烟。
他们只看着那厂房就觉得喜欢，靠着南边的方向窗户宽大，阳光照在玻璃上闪闪发光。
“这窗户可真大。”
秦湘便笑道，“窗户大了采光就好，这样屋里可以少开几个灯泡，这也是为了省钱。”
她说完其他人便笑了起来，说是省钱，可当老板了怎么可能在意这点钱。
正说着，赵平跟米红军一起过来了，两人最近一直在这边忙着收拾后续的东西，顺便安装机器，听见秦湘来就知道对方的意思了。
“厂房里机器都已经安装完毕了，三楼的办公室也已经装修好，桌椅板凳都安排妥当了。”
秦湘点头，“走吧，现在外面转转。”
厂子刚建好，也就那么大，厂房、食堂、宿舍还有厕所和仓库。如今都已经修建完毕，外墙和内墙都已经收拾好，门窗安装完毕，外头的一些建筑垃圾也都清理走了。
秦湘特意带他们去看了眼单身宿舍，都是八人间，有清大的学生顿时就看出来了，“这是照着咱们清大的宿舍来的啊。”
秦湘点头，“没错，是不是有点那儿感觉了？”
其他人笑了起来，有人道，“在外头实习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大学生活了，上大学的时候盼着早点毕业上班，上班了又觉得还是上学好，除了上学什么也不用想，但是上班后就不同了，要考虑同事间的关系，琢磨领导的意思，还得发愁自己设计不被采纳的问题。”
有人应了句，“这就是成长的烦恼了。”
秦湘乐了，“那你们正好来我这里回温。”
从宿舍楼出来又指着东边还没开建的一块空地说，“最迟年前我就要建起来单身宿舍和干部岗的宿舍，到时候这边人就会更多了。”
宿舍楼离着厂房有一段距离，过去之后里头宽敞明亮，头顶的灯泡一个个的瓦数也特别足，只是这会儿是白天，灯根本不用开也明亮。
此时厂房分成了好几个区，大型机械在最东边，其他的位置，打板区、裁剪区、缝纫区，分工明确。
做服装设计的学生对这些用具可是非常熟悉了。
不少学生开始看那些机器，有人喊道，“呀，这裁剪的机器是国外进口的啊。”
另一人也道，“缝纫机也是。”
都算专业人士，碰上这样好的机器自然兴奋，秦湘问道，“你们想不想现场做一件衣服？”
众人心动了。
秦湘便喊来齐辉，让他拿一些布料来，让他们现场随心所欲的做。
但没人会浪费，先在心里想了想自己设计的那些衣服，这才挑拣出适合自己衣服的布料，测算，裁剪，大剪刀刷刷刷，布料边开裁剪出了衣服的形状。
后面还要用到缝纫机，这些缝纫机都是经过调试了的，可以直接用。
一时间只听见缝纫机咔哒咔哒的声音了。
秦湘站在一边看着他们，心情还是很感慨的，趁着他们在那儿做衣服的功夫，秦湘出来跟齐辉道，“去县里找一家酒店，办两桌酒席送过来，就在食堂那儿吃就行了。”
桌椅板凳什么的都是齐全的，也方便。
秦湘嘱咐完，齐辉便出去了，米红军问，“能留下几个吗？”
秦湘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挂在国营厂子下面，或许会有人动心，但是纯私营的就不好说了，能不能留下都这样吧，即便不行，也能私下跟他们约稿，不要紧。”
得亏在大学里打开了局面，能够通过比赛选取设计稿，不然这厂子开起来，单靠她自己的设计那不得把她累死。累倒是其次，她也不怕辛苦，可也耽误时间。
既然开厂，那服装的样式就得多，而且得根据市场的变化随时调整，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有限的。
交代完，秦湘又过去看大家做的衣服，大部分人做的都是连衣裙，因为这会儿还是夏季，连衣裙也简单好做一些。
款式各式各样，青春洋溢，看着就让秦湘喜欢。
不管了，起码这些都得买过来。
秦湘看着这么二十多个款式，顿时笑眯了眼。
陆陆续续的，有人做好了，等所有人都完工，众人拿起来相互看一眼，然后相□□评，都忍不住笑了。
秦湘也表示出了自己的意思，这些人便笑了起来，“你给我们机会发挥一下用一下这好的机器，竟然还买我们这设计，让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秦湘开玩笑道，“那既然这样，那你就干脆来我这上班报恩吧。”
众人都笑了起来。
“走吧，带你们去楼上看看。”
二楼和一楼是同样的格局，楼梯是在最西边靠墙的位置，靠着楼体的是一间隔出来的小展厅，里头有货架，墙上有挂钩，俨然是为了后面做出样衣悬挂用的。其他的区域都还空着，整体格局跟一楼是一样的。
秦湘解释道，“如今厂子规模还不算大，一楼足够用了，等后面再招工的时候，二楼就要用起来了。”
三楼也是一样的格局，目前空着。
原本的打算是一二楼做厂房，三楼做办公室，但后来一想不行，这样太吵，三楼根本没法办公，于是又在厂房东面的区域加盖了一栋二层的小楼，作为办公室。
从厂房出来，便直接过去办公区域，来的人顿时感兴趣了。
他们如果有人愿意来上班，那必然是在办公楼里了。
办公楼就两层，但面积不算小，一楼左侧是打通的展厅，算是厂房二楼那个的扩大版。
右面则是一些办公室，门口已经挂上牌子，后勤处和销售部都在这边。
而二楼最东边是厂长办公室，副厂长办公室，再挨着是一间大型会议室。
楼梯西边则是一间大的设计部办公室。推门进去，里头又有了分区，办公桌之间用木板隔开，保持了一定的私密性。
在靠里的位置，则有个两张大的案台，墙上用木板打制了置物架，上头已经摆放了剪刀、软尺、粉笔等各种做衣服能用得上的工具。
靠近角落那里有一扇小门，是通往隔壁房间的，那里有三台崭新的缝纫机。
众人一看就知道用途了，这是专门为设计师准备的，用来做样衣的。
这边办公楼也是一样，采用的都是大窗户，他们进来都没开灯，都宽敞明亮。
这样的环境真的很难不让人喜欢。
想想他们在各自单位所处的环境和每天做的工作。
还真有人心情火热起来。
“我们来这上班的话就是在这工作吗？”
虽然都知道了，但总觉得不敢相信。
秦湘点头，“当然，只是咱们厂才开始初建，一些职能部门并没有设立，后面会慢慢完善。但设计部必须要有，也是重中之重。”
众人点头。
办公楼面积不算小，最靠西的是采购部。
二楼的上面并没有直接封顶，四个角都还露着钢筋呢，为的就是后期再加盖一层。
参观完，秦湘道，“参观完了，我们该去吃饭了。”
工人下楼，就见齐辉匆匆赶来，凑近秦湘说了两句话。
秦湘惊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