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让师兄弟们很是不满,“还喝什么水啊,怎么样了?”
没等二人开口,帘子就被粗暴甩开,从里房走出一少女来。
女子面容娇俏,红衣如火,似是刚哭过,眼角还悬着一滴泪。
见她出来,两人哪还敢喝水,忙不迭放下茶壶,双腿并拢,站姿颇为低微。
其余人让开路,让她入座。
她双手环胸,仰起头逼视二人:“说,天衡君真与凡人成亲了?”
“啊……嗯。”
春华春茂点头,似乎更胆怯了一些。
“长得如何?”
要说长得如何……
回想桑桑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庞,旖旎思绪盘旋心头,让他们耳根又浮着滚烫。然而面对小师妹,春华春茂也不敢说实话,委婉道——
“凑合。”
凑合?
司荼磨了磨牙,不依不饶:“多凑合?和我比呢?”
“那、那肯定比不上小师妹啊!”春华机灵,坐过去就是一阵溜须拍马,“一个凡人,哪能和天域神女比,你们说对不?”
春华一个眼神过去,师兄弟们心领神会,默契地点头附和:“对对对,肯定比不上师妹。”
“师妹放心,师兄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对,大师兄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会轻易和人私定终身。”
“没错,绝对是逢场作戏,师妹你千万不要在乎。”
“……”
众人半骗半哄,可这些话司荼早已听腻听倦了,根本不会再像原来那般欣喜若狂,她只觉得这是欺骗,是编排来让她开心的幌子。
她是神域生来的神女,降生起,神域就说她独一无二,唯天衡君可与之相配。
司荼记住了这些话,从路都不会走的年纪一直追逐他至今。可这天衡应是生了一颗铁石心,为避她,竟长留下界不进神域半步,如今又听他心有所属,还是一介凡人,这让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恼?
这样想着,司荼眼眶又红一圈,余光瞥向桌上药袋,“这是什么?”
“呃……”春华小心翼翼说,“你让我们去看看那女子,我们也不好贸然过去,刚巧见他们新开了药铺,于是假找了个借口。”
“药铺?”
司荼挑眉,忽然生了主意。
她一把抄起那袋药,“我倒要去看看那女子多么国色天香,能让师兄如此流连。”
说话间,人就消失在客栈之外,只留下一道残影。
师兄弟们暗叫不好,急忙拔足追去。
**
司荼心里还埋有怨气,一路怒气冲冲,惹路人不敢靠近。
“一间药铺”毕竟刚开不久,还是很好找的,司荼直奔门前,仰头确定了下店名儿,确定无错后,大步跨入,环视一圈只见药童,不见主子。
她啪的把东西往桌上一丢,撩起袖子坐上休憩用的椅子,“叫你们主子出来——!”
司荼这声儿不小,盛气凌人,一看便知是来搅事儿的。
此时太阳将落不落,正值热闹时,店铺处于闹事中,两边新人熙攘,闻声放慢步伐,各异目光接连投来。
小二被她吓得不轻。
店铺初营业,买药的客人就那么几个,如此姿色不俗的必然过目难忘,小二肯定她是生脸,然而那药袋子确实是他们的包装,心有怀疑但是不敢怠慢,恭敬地迎过去——
“姑娘可是有什么麻烦?”
“麻烦?”司荼双手环胸,神色倨傲,“却有麻烦。”
她指着那药袋子,“此药生了虫,你还敢抓给我们吃,真要害人不成?!让你们主子出来!”
一听药有虫,路人顿时围观过来。
这让司荼又是一阵自得,她倒要看看,这凡人有什么本事,能把生冷难近的天衡君迷得五迷三道的。
小二刚刚才被桑桑买回来,从未应对过这种情况,更为难的是桑桑才和寂珩玉出去,看那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该是不回来了。
正为难时,桑桑和寂珩玉一前一后从外面回来,手上还拎着刚买来的大包小包。
“发生什么事了?”
她声音响起来的那一瞬间,小二如见救星,热切奔了过去:“桑姐姐你可回来了,她……”小二附耳,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委屈嘀咕,“我们的药晒得干干净净,哪来的虫子。”
桑桑疑惑地转过身。
同时,司荼也昂首挺胸,摆出了一副刁难的蛮狠模样。
可与桑桑目光相撞的瞬间,司荼那刻意营造出来的凶煞感顿时收回了一半,狰厉的眼神也一点点变得僵直,最后完全贴合在她脸上。
桑桑总觉得这姑娘奇奇怪怪的,上前两步,低头问:“你说我这药里生虫?”
桑桑站得很近,身上药香缭绕,司荼不禁直愣愣地仰着脖子去看她。
离得近了,发现她美貌更甚,睫浓而密,裹着一双勾人的眼眸,可是眼神澄明,让人哪怕有再大的火气也无法撒在她身上。
司荼吞了吞唾沫,眼看着桑桑要抓起那包药,她咻地下把药抢到怀间,术法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驱逐了提前下的虫咒,一脸正色——
“我、我没说。”她死死抱紧那两幅药,“我、我可没说过。”分明是心虚,眼珠子骨碌碌乱转着。
桑桑:“?”
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