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樊楼。

一间包间内，冯宴在为江陵首府申季冉申大官人接风洗尘。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各色糕点，当然也少不了美酒与美人。

不过小樊楼只是酒楼，不是皮肉场所，因此美人只可远观，不可近亵。隔着一层珠帘，周玉奴抚琴助兴。

冯宴为申季冉斟满了一杯酒，笑脸相迎。“哎呀，季冉你这回来也不早点通知我，我可以去码头接你呀。”

“哎～冯老弟，你是有公务在身的人，日理万机的忙着，我怎好劳烦你呢！”

“再忙也不能忽视季冉兄啊。你看，周玉奴我都给你请来了。”

冯宴真的是极尽所能讨好这位申大官人，不惜花大价钱在小樊楼摆宴席，还请了周玉奴来抚琴。一个有官职在身的，反着去拍一个商人的马屁，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不过他哪里知晓，这个所谓的“申大官人”压根不是什么江陵巨贾，而是御史台的察院李凤仙。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以及珠帘深处，临安城内首席当红女艺人。这钱花得……李凤仙想想，都不敢想。

之前的那一顿已经让他作为一个御史察院大开眼界了，为了演好这个见过世面的大富翁的角色，跟着那群人胡吃海喝的，虽然内心觉得老罪过了，但是说实在嘴巴挺过瘾的。

这次也是，虽然吃宴的只有两人，但这菜肴的质量和数量却不输给上次：浪费呀，两人能吃多少？怪不得唐时杜甫会写“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呢，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他看着满脸堆笑的冯宴，心里禁不住直摇头：早听人说了榷场的监官虽不是什么大官，但却是个油水官。看来，这冯宴平时捞了不少钱呢！再加上还自行做生意。啧啧啧啧……

冯宴一个劲地劝酒，李凤仙却真的不敢多喝，他只是象征性地喝几口，便说：“哎呀，冯老弟太客气了。不过今日我真的不便多喝。家父丧事那几日，天天素菜素饭的，这肚子啊一时半会儿对这好酒好菜有些不适应呢！”

冯宴笑道：“就可以不喝，但是菜要多吃点。”

说着还给李凤仙一一介绍起桌上的佳肴来。什么这个大滋，那个大补，这个强身，那个健体，还特地点了一锅“黄精枸杞牛尾汤”。问这道菜有啥功效——冯宴笑嘻嘻地意味深长地说：“这道菜可以说一柱擎天，千军万马直捣黄龙！”

李凤仙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这居然是壮阳的！

“这小樊楼的姑娘虽然姿色都好，但是碰不了。吃完这顿，我带兄长去醉春楼去，那里的姑娘也不差。今晚兄长可在那边过夜，保管你销魂得不要不要的。”

“醉春楼”李凤仙怎么会不知道呢，那是临安城的一家妓院。曾经就有官员折在了那里。

李凤仙心里咯噔了一下，身为御史察院去逛青楼？要死了，大宋律法，朝廷命官招妓是要被革职查办的。

好家伙，看着冯宴这么个表情，难道说他没少逛这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