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令将水喂了一点给老妇人,那老妇人嗓子眼遇水发痒,一口气上来,“咳咳”了几声,人便缓过神来。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年轻女子,“滚,我不是你的婆婆!带着你的银子滚远一点,我也不需要你可怜!”
“老人家,不要动气。”南宫令为她揉着背,顺着气。那老妇人见有陌生人在劝着自己,似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抓着南宫令的手臂,嚎哭起来:“我那苦命的儿啊,被这贱人给害了呀!他们嫌我们家贫,退了婚约,却不肯放过我儿。兄妹两合谋杀了丫鬟,嫁祸给我儿。那糊涂知府又胡乱断案,将我儿判了个秋后问斩……”
南宫令听着老妇人哭诉,又仔细打量着坐在地上哭泣的年轻女子。“你是……李善儿?”
那女子听得南宫令唤出她的姓名来,不由得朝这边看来。她见南宫令俊俏非凡,衣着干净整洁,不像是住在这边区域的人,便啜泣着问:“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姓名?”
李修撰家深夜命案,这事临安城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老妇人哭哭啼啼的讲述,让人一听就猜着了,这两人的关系和身份。
老妇人即是苏俊生的母亲何氏,那被打的年轻女子就是李善儿,另一个妇人是李善儿的乳母鲍氏。
南宫令道:“我是会稽县的捕快南宫令。”
苏母见这个自称是会稽县捕快男子好似认得李善儿,不由得本能往后缩了一缩,心中一惧,怕不是一伙的吧,官官相护来着?
这老天对他们母子也太不公了:家道中落,落得个在这里寻了个安身之所,母子二人不得不卖字画谋生。那一日,李善儿的兄长将她唤去,写了退婚书。这何氏原也是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受过些教育,气节在胸,也不图什么,更没想着要去攀龙附凤。两家早就门不当户不对了,退掉也未必是件坏事。
哪知苏俊生跟这李善儿藕断丝连,背着她时常去幽会人家。在苏母看来,定是李善儿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后来估计想琵琶别抱另图高枝了,便与兄长一起合谋陷害了苏俊生。
今日李善儿与乳母鲍氏来,给了她一些银两,说是接济生活,可是在苏母眼中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儿子都要被问斩了,她要这些银两何用?
“老人家,你方才说苏俊生要被秋后问斩,可是真的?”沐长风问道。
苏母擦着眼泪道:“今早刚判下来的。”
沐长风眉头一皱,这临安知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勤快了,少女绑架案久而未破,女子被杀案还没一个正式的结果,这花园杀婢案倒是先结案了。
细细想来,这苏俊生定是被屈打成招了。一个细皮嫩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能经受得住严刑拷打呢?
二人先是抚慰了苏母一番,既然李善儿要给银子,这也是好事,苏俊生在牢中无法照顾母亲,这银两便是救命的钱。好说歹说,苏母才勉强将这银子留下。
原本是来调查醉春楼神秘人来的,结果神秘人的线索没查出多少,却遇到了两出人世间的不平事来。南宫令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沐长风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