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啊!w市,确实是人杰地灵。”大领导不住满意地点头。
“还有个电池。”狄主任忽然插嘴,“书记,电池的市场应用前景比较大,我看还是交给企业来负责。我过几天,找东风投资集团那边开个会。”
“可以。”大领导很干脆,拍板起身,笑道,“不要畏难,再难的东西,都先走一步试试。路都是人走出来的,走着走着,路就宽了。先花一两年时间,把框架搭起来。这个月月底,那条组装线就进来了吧?”
“是。”
“对嘛,组装线一进来,先看个大概,慢慢模仿,我们早晚自己也把生产线搭出来,以后就当是来料加工,好歹也能解决很大一片就业的问题。”大领导边说边往外走,身后的人,赶忙跟上去一片,走廊里,他很少见地夸了梁鑫一句,“小梁这个小伙子,调动社会资源的能力确实有目共睹,过几年要是出了大的成果,该表扬的就得表扬。
不过要注意,年轻人思想上容易有起伏,学校也好,我们各有关方面,还是要注意对他多加引导,这么年少有为的,万一走上弯路,就很可惜。”
“一定好好引导!”狄主任正色道。
大领导点了下头,微笑走下楼去。
……
第二次双微大战·硝烟
“小宁,今晚去伯伯家吃分岁酒啊,你中午别吃太晚,不然晚上又没胃口。”房门外,母亲的叮嘱隔着门板传进来。屋里的谢小宁已经起床,正穿着睡衣,牙也不刷、脸也不洗地坐在电脑桌前,盯着微博上关于梁鑫的那些车轱辘坏话在看。
“知道了。”他头也不回地答应了一句,很快外面就好像有家门关上的声音响起。谢小宁微微松了口气。哪怕到了大二,他依然对父母的权威充满畏惧。即便他爸妈实际上对他向来很和蔼可亲,从小到大骂都没骂过几句,更不用说什么棍棒出孝子。但仿佛正是因为这样,他的的那种服从性,才越发显得根深蒂固。
谢小宁很难觉察到这一点,甚至到现在也不是特别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乖巧懂事”,他只是很直观地能看到、听到和体验到,自己在这个家庭里的地位。从小到大,他的学习全都是家里的父母一把抓,小到各种考试,大到转学、择校之类的事情。他也不是特别得明白,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什么不一样,反正打小他周围全都是和他差不多的小孩。
家里的父母,至少有一个在体制内工作。如果另外一位没有单位,但基本也是曾经有过类似的工作经历或者相关背景。之所以选择了从单位里出来,大部分都是为了去赚更多的钱。而且在他的视线之中,这些人也基本全都挣到钱了——没能做到的那部分人,他们的子女,天然地就被那些每学期两万左右的择校费,排斥在了他的生活环境之外。
然后除了学校,谢小宁还日常会接触一些父母单位里头,同事或者领导家的孩子。那些孩子大多多才多艺,搞文艺的能从小就去首都参加比赛,搞体育的经常听说谁谁谁又在省一级或者东南几省比赛中拿到什么什么奖。谢小宁自问是不如他们的,不过很奇怪的是,每当他们在一起相处,彼此间的话题,又是天然的那么相近。
别的小孩知道的事情,他也知道。他知道和关注的内容,别的小孩也一样关注。甚至即便不抛开那些钢琴、小提琴、冰球、马术、高尔夫之类的话题,谢小宁也照样能很轻松地融入那个群体。毕竟这些东西他虽然不精通,可也不是没见过。哪怕技术都蹩脚得很,对他和他的小伙伴而言,这些东西无非也就是某种玩乐的游戏,只不过又些人玩得更好。
所以谢小宁有时候也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这些东西感到眼红?那不就是生活中很常见的东西吗?那些low逼和穷鬼们,是不是太过敏感和脆弱了?
难怪他们会这么穷,这么low……
直到最近这两年,谢小宁上了大学,接触到他交际圈子之外的那些人,才多少有点开始明白,原来社会除了那些“日常”,还有很多人生活在不那么日常的一面当中。
对父母的敬重之中,逐渐也多了几分感激。
他们班上的同学,大多是不具备他这样的生活水平的。
比方李旭阳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出身,吃每顿饭都需要斤斤计较,能因为一晚上赚到50块钱的家教费高兴上好几天。之前因为同学网搞活动,他从里面捞到几百块,还激动得哭出来过。
还有色狗,是小镇青年,自我感觉总是很棒,可谢小宁接触下来就知道,色狗的眼界其实很浅,跟李旭阳差不多,甚至野心不如李旭阳大。倒卖同学网的点卡,一学期挣个两千来块,就能摆出好像赚了几百万的架势。谢小宁很是看不上他那小人得志的德性。
更可况,还远远谈不上“得志”。
然后这学期同学网在学校里的地推活动少了,色狗没了创收来源,于是又开始到处跑关系,千方百计、厚着脸皮从学生会那边捞了个勤工俭学的活儿。所以现在谢小宁每次听色狗眉飞色舞吹牛逼,说自己每个月还有百块补贴什么的,就忍不住要嗤之以鼻。
请问这有什么好值得吹的?
还有比李旭阳和色狗更惨的,是隔壁二班的班长老潘。老潘家住山区,听说家里的屋子,是黄泥堆的,上小学之前没见过水泥路长什么样子。上大学前的钱,和李旭阳一样,是贷款借的,生活费家里每个月最多只能象征性地支持一两百块,余下的全都需要老潘自己去挣。于是老潘每周7天,要做5次家教。傍晚下课后,马上赶公交去市区上两个小时左右的课,再在晚上9点之前,赶最后一班回青罗镇的公交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