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系统的电流声闪过。
“宿主，三年了，您终于想通了。”
在千珏山受尽苦楚的这三年，系统也来劝过我好几次。
可我舍不下那个亲生的儿子。
我担心我离开后他会被人欺负。
他的父皇不是那么爱他，白绾绾更是不可能爱他。
所以我想回来，回来带他一起走。
可等我真正回来后我才清醒的意识到。
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所以，我也不要他了。
系统答应了我的请求。
“宿主申请成功，一个月后正式脱离。”
似乎有所察觉，宋裴宥有些莫名的心慌。
他握紧我的手。
“阿璃，你怎么了？”
他的目光死死落在我的脸上，没有放过我一个细微的动作，似乎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而我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你可知道，你口中那个善良的人杀死了琳琅。”
“不是她”
宋裴宥一口否定。
“阿璃，事情已经查清楚了，琳琅是失足落水，与绾绾无关，是你误会她了。”
“好一个失足落水。”
我不再多说。
“我可以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将琳琅和她丈夫的骨灰一起送回她的家乡，厚葬。”???
宋裴宥僵了一下，最后点了头。
“好。”
我本以为取血是一天一碗血养着她，却没想到是直接全身换血。
不过也没关系，反而省事了不少。
可是真正到换血的时候，宋裴宥竟红了眼眶，落了泪。
要我换血的是他，如今哭的最伤心的也是他。
多可笑。
“阿璃，等你好了，我就封你为贵妃好不好？”
回宫一个月，他才终于提起这事。
可如今的我只觉得作呕。
我抽出手闭上眼睛。
“不用。”
封贵妃旨意下来的那天，我仍旧躺在病榻上下不来。
无数价值连城的珠宝首饰，千金难求的药材流水般的往宫里送。
可我没有半点反应，只是将夭夭叫到了床前。
刚刚丧母的夭夭眼睛红肿，眼泪似乎一刻都未干过。
我将她搂进怀中。
“夭夭，你可愿跟我走？”
琳琅因我而死，她唯一的女儿，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夭夭眼泪决堤般涌出。
最后呜咽着点头。
“好，我跟你走。”
她没有问我去哪儿，去做什么。
仿佛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全身换血，即便我没有向系统申请离开，我这副身体也撑不过一个月。
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哪怕再贵的药吃下去也没用。
时常咳血，记忆也越来越模糊。
除了夭夭，其他人我似乎都不大记得了。
就连偶尔出去晒太阳偶遇小太子，我竟连他的名字一时半会儿都想不起来了。
永宁殿和朝云殿分明隔的最远，但不知为何，近日来我却总能看见他。
有了前车之鉴，我总是害怕夭夭出事，所以接送她去上书房的事我都是亲力亲为。
而小太子每次都会出现在必经之路上。
要么在放风筝，踢毽子，要么就是在大声训斥身边的宫人。
一大堆人总是将路给堵的严严实实。
次数多了我也免不了有些烦。
“他为什么不用去上书房听夫子讲课？”
一个太子清闲的仿佛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外面玩乐。
身旁的宫女小声道。
“皇后娘娘说了，太子年纪还小正是喜欢玩乐的时候，功课的事情不必太着急。”
年纪还小吗？
在他们这个朝代，似乎十几岁就能上朝议事，上战场打仗。
所以白绾绾究竟是真心疼他，还是因为自己的私心？
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我小心护着食盒里亲手做的栗子糕，越过那群人从另外一条小道去上书房接夭夭。
风雪渐急，我蹲下身拂去她头发上的雪花，替她亲手系上毛绒绒的披风。
“慢点吃，别噎着了。”
看着她认真吃栗子糕的模样，我心中难得生出几分温情。
等再起身时，才发现前面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跑过来不由分说的盯着夭夭手里的栗子糕。
“我饿了！”
夭夭瞪着杏眼下意识将栗子糕藏在身后，鼓鼓的腮帮子像极了一只小仓鼠。
我宠溺了摸了摸她的脑袋。
转头看向小太子身边的下人。
“小殿下说饿了你们没听到吗？带他回宫用膳吧。”
“不要！”
他再次拦住我们的去路。
“我要她吃的这个！”
我隐约有些不耐，但为了尽快打发走他便拿出一块栗子糕递给他。
可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他一巴掌拍开。
他声音陡然拔高。
“我要你手里的全部！”
最后那一整盒栗子糕到他手里时他才终于满意，大摇大摆离开。
可当晚就听说太医院的太医全都赶去了永宁殿。
而宋裴宥也凶神恶煞的踹开了朝云殿的门，一把将我从床上拽了起来。
“秦璃，你故意的是不是！”
“那是你亲生儿子，你竟然就能下此狠手，当真是蛇蝎心肠！”
我不明所以的盯着他。
“什么亲生儿子？”
“我不是只有夭夭一个女儿吗？”
宋裴宥愣了一瞬，随即声音都有些不稳。
“秦璃，你少给我装！”
“你明知道珩儿对栗子糕过敏，竟将一整盒都给了他，如果不是发现的及时，他怕是都救不回来了！”
珩儿，栗子糕……
经过他这么一番提醒我才终于有了一点印象。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忘了。”
可最后的解释也只有这不咸不淡的三个字。
这些日子我忘记的东西太多，谁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快忘了。???
可宋裴宥不相信，他说什么都要拉着我亲自去给宋昱珩和哭的快断气的白绾绾道歉。
可惜我身子不争气，刚踏出门，胸口便翻涌着剧痛，紧接着一口鲜红的血雾喷了出来。
洁白的雪地绽放出点点红梅。
昏死前我好像听到了宋裴宥撕心裂肺的呼喊声。
“传太医！快传太医！”
好吵。
昏迷期间，我似乎听到了很多声音。
有暴怒的声音，有抽泣的声音。
还有那一声又一声阿娘。
熟悉又陌生。
等再醒来时，一切好像都变了。
宋裴宥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时哭时笑，像个疯子。
就连小太子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唤着我阿娘，让我不要走。
可我连多看他们一眼都不想。
“夭夭呢？她去哪儿了？回来了吗？”
“不行，我得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