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昉看上去似比先前更清癯：“两个女人都以爱的名义，拘禁了我的灵魂。”

祁昱无法回答祁昉。

祁昉倒并未等他的回答，轻轻咳了咳，又说：“确实也是我自视过高。”

祁昱勾唇：“二哥这么快就受到打击，自我怀疑了吗？”

“不是自我怀疑，”祁昉轻嘲，“是认清现实。”

“认清现实”四个字，祁昱和姜语笙私底下在讨论杭菀的时候，曾得出过这样的结论。

关于杭菀如今放任祁昉进入祁氏集团施展拳脚，恐怕并非因为杭菀没有办法阻止祁昉，而是杭菀以退为进。

祁昉的身体支撑不住，是祁昱和姜语笙也能预见的，遑论杭菀？先前祁昱和姜语笙是以打击杭菀的目的来邀请祁昉来参与接管公司的，其实从长远来讲，对杭菀是一次彻底掐灭祁昉梦想的机会。

无论杭菀怎么告诉祁昉，他的身体撑不起他的野心，也不如祁昉亲自体验力不从心来得效果好。

眼下祁昉讲的话，可以说验证了祁昱和姜语笙的猜测，祁昉果真深受打击，想主动放弃。

刚刚祁昉问他，会不会觉得他可怜，祁昱的答案一直是否定的，因为祁昱本身就特别厌恶“可怜”或者与之相似的“同情”，也就不会将这样的情绪用到别人身上。尤其他面对的还是，他深知自尊心同样非常强的祁昉。

只是当此时此刻祁昉说出“认清现实”，祁昱的内心深处生出一丝熟悉的悲哀。

熟悉是因为，祁昱曾经也“认清现实”主动放弃过某些东西。

随之而来的也是庆幸，祁昱庆幸自己是幸运的。

他没有对祁昉多说什么，只道：“这如果是二哥你最终的决定，我尊重二哥的选择。”

话毕，祁昱也没多逗留，迈开步子往外走。

手握上门把手时，祁昱停住：“最后想问二哥一个问题。”

祁昉没说让不让问。

祁昱径自继续出声：“你当初真的不知道，杭菀是背后操纵匿名邮箱致使语笙遭遇许哲绑架的人？”

事实上祁昱根本没等祁昉的答案，就打开门走出去。

好像只是随口一问，无所谓答案。

又好像，心中已经有自己的判断。

杭菀在这之后间隔不过五秒就进来病房。

走到病床旁，她问：“二哥要不要躺一会儿？”

祁昉一声不吭。

杭菀弯腰，轻轻抓起祁昉的手，覆到她的脸上，摸了摸：“没关系的。本来就和二哥你无关，二哥你只是知情而不报，不是二哥你做的，都不是二哥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