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韫再次准备道别时，门开了。

两人同时侧目，就见傅昀带着夜幕的寒霜从外走来。

邢牧抖着腿，“怎么才来，大过节的还加班？”

傅昀眉间寒气重，脱下大衣睐他一眼，“忙。”

邢牧嗤了声，眼底噙着看好戏的玩味。

忙个屁！

他们这群哥们儿里，属傅昀最能装。

真有那么忙，何必非让他把周韫约到会所拖着不让回家。

还不是怕人跑了。

周韫见到傅昀，不免想到监控截图，隐约有些不自在。

邢牧拿起倒扣的杯子，给傅昀添酒，“你从公司直接过来的？”

“嗯，国外有点事，开了个视频会。”

“出息了。今儿个不是蒋凝的生日会，你真没去？”

傅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没空。”

周韫从旁听着，只觉得自己很多余。

“邢总，不早了，我……”

邢牧一拍脑门，“对，不早了，我隔壁还有客人，差点忘了。妹子，你帮我招待下阿昀，我去去就来。”

周韫：“……”

房门开阖又关闭。

偌大的包厢里就剩下周韫和傅昀。

包厢很暖，灯光不亮。

只有几盏射灯静静地打在墙面上。

昨天夜店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

周韫望着男人淡漠疲惫的脸庞，突然词穷。

她想走，侧身拎起了包包。

然而转回视线的刹那，男人修长的手指递来酒杯，“周韫，陪我呆一会。”

他嗓音沙沙的，有种颗粒感。

莫名撞击着胸腔，软化了一直以来的坚硬。

周韫不自觉地接过了酒杯，亲眼看着傅昀和她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再斟满。

如此反复，眨眼的功夫，已是三杯酒入喉。

而周韫的酒杯，不曾动过。

两个人，在长沙发的一左一右。

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周韫忽然涌上心酸，陪着他喝了一杯。

她以为傅昀终会说些什么。

比如对她的纠缠，比如在公寓外的流连。

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就那么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整个人的气质颓靡而消沉。

终是放在心上的人，周韫再洒脱，也无法冷眼旁观。

“别喝了。”

男人举杯的手腕被女人柔软微凉的指尖压住。

傅昀滚动着喉结，侧目与她对望，“有事？”

周韫扯唇，“你如果要继续喝，我就先走了。”

她无法坐视不理，可他若是不听，她宁愿眼不见为净。

四目相对，气氛僵持着。

就在周韫以为自己做了无用功时，傅昀慢条斯理地把酒杯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这一举动，两人皆是一怔。

空气诡异地滚烫了起来。

周韫不含糊，接过酒杯便搁在了茶几最远处。

傅昀隐隐有些醉意，深沉地凝视着她，“今天没出去过圣诞节？”

“没有，我找邢总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