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无论任何人问你,你都要坚持说,你因为孩子的事跟我吵了架,你很生气便自己离开了。”他说,“注意每次都要说成一样的,尤其是杯子这个细节,详细的部分可以让侯少鸿帮你。”
“……”
“我家人肯定会刁难你,所以,你最好向他们表明你爱我,知道我死心里很难过,是为了孩子才勉强活着。”繁华说,“注意跟侯少鸿保持距离。”
侯少鸿?
我冷笑道:“我跟侯少鸿在一起了。”
繁华好像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似的,自顾自地说:“尤其要小心我二姐,她会用极端手段恐吓你,远比警查要无底线得多。但你只要记住,这件事一定死无对证,只要你自己不坦白,无论她演得多么吓人,都不敢真的伤害你。”
我皱起眉:“你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说我跟侯少鸿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繁华就像跟我不在一个频道似的,语气缓慢而坚定,“你会感觉压力非常大,但不必害怕,只要坚定地熬,熬过去后,你就彻底自由了。”
“……”
“记住了么?”他认真地强调。
罢了。
我说:“记住了。”
繁华没说话,掀了掀嘴角。
这笑容令我觉得刺目,毕竟我还没到那种杀了人还能理直气壮的地步。
我忍不住说:“就算你现在示好,也已经来不及了,我没有解毒剂。而且就算有,就凭你刚刚告诉我的那些事,我也不会用给你。”
他说得那些话,完完全全激怒了我。
我恨他。
“我知道,”繁华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我不是在示好,只是你对这方面不专业,我不希望你死在我家人手里。”
“……”
门响传来,是机器人,它拎着药箱回来了。
繁华接过药箱,一边打开,一边说:“或许你觉得自己死去不要紧,但你要明白,一旦你谋杀我的事被定性,你就会成为这个家族的罪人。孩子们就会极为尴尬,我们家人不会允许孩子留在你姐姐手里,但也绝不会好好待他们,而是像对待繁仁那样,把他们边缘化,并且终生控制。”
“……”
“所以你必须活着,并且作为我的遗孀无辜地活着。”繁华拿出镊子,一边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如此你们才能真正获得安全。”
他的手很凉,凉得就像个死人。
他平时绝不是这样的,只有今天,只有此刻。
这种凉宛若一条散发着丝丝寒意的蝮蛇,缠在我的手腕上,吐着丝丝凉意的芯子。
我莫名感到了一阵恐惧,用力抽出了手。
“你真是个疯子!”
说完,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餐厅、冲到楼下,冲出了城堡大门。
开车回到市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我开着车,手上的伤口也已结痂,但依旧痛得厉害。
可能是有玻璃留在里面了。
我懒得去看,懒得去找。
我没有目的地,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繁华应该已经毒发了……
也许是因为没有亲眼看着他死吧,直到现在,我仍觉得有些恍惚。
他真的死了?
我报仇了?
我自由了?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只抱着面包抽搐的小白鼠。
耳边又回荡起繁华最后对我说得那些话。
疯子。
他是个疯子……
一阵音乐声传来。
响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是我的手机铃声。
我今天带手机了?
脑子有些宕机了,一时间竟然也想不明白。
拿过皮包打开翻,找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我的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人显示的是穆安安。
我接起来,说:“喂……”
“果然打通了,”穆安安的声音很温柔,“你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我说,“你们在哪里?”
“在F国。”穆安安说,“两小时前就到了,现在孩子们已经吃过饭睡了。我打去你家说你们没回来,你现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