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轿夫居然在朝侧门走!小桃也被人捂住嘴推搡着。
我当即跳下花轿大喊起来,「平远侯府这是何意?」
喜婆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上来就想抓我,「姨娘莫闹,误了时辰可就不好了。」
呵,姨娘?
我抬手挥开喜婆,更大声的嚷嚷。
「父老乡亲们快来看啊!平远侯府算计我容家女儿在先,用老侯爷功勋威胁圣上赐婚在后,如今居然说我容窈是姨娘,叫我走侧门,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嗓门大,不一会儿就喊来一群看热闹的。
人们对着平远侯府指指点点,言行之间皆是讽意。
喜婆急的团团转,招呼丫鬟婆子来抓我。
「都被人看光摸光了,还装良家妇女,世子肯纳你做妾已是开恩,可别不识好歹。」
我再喊,「都来看啊,平远侯府仗势欺人啦,强娶清白女儿做妾啦!」
动静越闹越大,终于平远侯府坐不住了,郑昌宗黑着脸出来。
我见此,脸色一沉,「世子这幅脸色是做给谁看?既对容窈不满,我这就回府秉明父亲,侯府对圣上赐婚颇有微词!」
说罢我转身拉起小桃就走。
郑昌宗急了,忙飞奔过来拦住我。
「夫人切莫胡闹,圣上赐婚岂能儿戏,定是喜婆自作主张,你当然是我平远侯府明媒正娶的夫人。」
「哼,既如此,那擅作主张的人当如何处理?」
「你我大喜的日子,何必闹的太难看,赶明儿寻个错处再罚可好?」
我冷哼一声,转身欲走。
「罚!定要狠狠罚,来呀,拖下去乱棍打死。」
「世子饶命啊!老奴一切都是听您……呜呜呜!」
喜婆被堵上嘴拖下去了,一板子接一板子,起初喜婆还能呜咽两声,慢慢的就没声息了。
待喜婆彻底没气,我才坐回轿子继续流程。
有喜婆杀鸡儆猴在先,侯府没再敢给我难堪,顺顺当当送入洞房。
喝完合卺酒,挥退丫鬟婆子,郑昌宗一边宽衣解带一边朝我走来。
「夫人,该洞房了。」
8。
郑昌宗很快脱的只剩里衣。
我勾唇轻笑。
扯过喜被罩住郑昌宗,扯下纱帐拧成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又用袜子塞住他的嘴。
做完这一切,我拿起喜秤,狞笑着走近郑昌宗,在他惊恐的目光中狠狠挥下。
我自幼习武,有内力傍身,每一下我都是下了死力。
前世我家被抄斩后,他贪图嫡姐美色,又觉愧对外室,于是每每与嫡姐做那事时,他都要狠狠折辱一番,事后还要诬陷嫡姐勾引他,用棍棒捣弄引出子孙液,害的嫡姐伤痕累累。
如今落在我手里,怎能不报仇?
喜秤抽断了,我就拆桌腿凳子腿抽,桌腿凳子腿抽断了,我就拆屋顶横梁抽,总之这一夜,我没让郑昌宗喘口气。
第二天郑昌宗直接被我打的下不来床,趴在地上哎哟哎哟直叫唤。
可这与他对我嫡姐做的比起来,不过小巫见大巫。
我喜滋滋的吩咐小桃看好他,收拾妥当去拜见郑夫人和老太君。
这两个老虔婆,就是谋划算计嫡姐的主谋,更是在嫡姐进门后任由她被郑昌宗冷待。
如今进门的换成我,也该让她们知道我容家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两人端坐高堂之上,皆是板着脸捧着茶杯浅抿。
见我进来,郑夫人率先重重搁下茶盏,冷声呵斥。
「容氏,既进了我平远侯府的门,就要守我侯府的规矩,明日起寅时末便来院中请安,今日你来的晚了,现下便去院外跪着请罪吧。」
9。
在我面前拿乔?
我勾唇一笑,「好啊,婆母。」
说罢我揪着郑夫人的领子将她拖起,在她滋哇乱叫中拖到院中,一脚踹在她腿弯处。
「容氏!你胆敢殴打婆母?」
「婆母哪儿的话,不是你要跪下请罪吗?」
我凑近郑夫人耳边,吐气如兰,「婆母可莫要光说不做,不然容窈定要同父亲说道说道,让他参世子一本。」
「你敢!」
「我有何不敢?别忘了,你家算计我皇子妃姐姐在先,父亲本就对你们不满,我一个庶女,他老人家自然看的不如姐姐重,我若给个由头,父亲出气了还能不念着我的好?」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侯府夫人,侯府若落了下乘,你也讨不到好!」
我抚掌大笑,「婆母你可真好笑,我帮父亲保住皇子妃嫡女,帮九皇子保住青梅竹马的爱人,他们岂能不护着我?就是你侯府今天就要满门抄斩,我容窈也不会掉一根头发丝。」
郑夫人闻言一愣,呆坐在地上。
我撇撇嘴,踹她一脚,「赶紧起来跪好。」
郑夫人愤愤瞪我一眼,还是乖乖爬起来跪着了。
我伸了个懒腰,搬来椅子坐在阴凉地,盯着郑夫人不让她偷懒。
老太君则跟没听见一样,一直没出来。
哼,明天再收拾她。
晌午我吃了饭,就让郑夫人回了,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
我从厨房泔水桶里刨了些吃的带回房中,郑昌宗见我回来,呜呜叫着顾涌到我脚边。
我蹲下问他,「饿了想吃饭?」
他忙不迭点头。
我温柔的扯下堵在他嘴里的袜子,舀起一勺泔水送到他嘴边。
「哕!」
郑昌宗偏过头去干哕起来。
见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我气不打一处来。
10。
前世他给嫡姐吃的馊饭,我这好歹没馊呢,怎的嫡姐吃得,他就吃不得了?
我捏住郑昌宗下巴,迫使他抬头,强硬的将泔水塞进他嘴里,一连塞了五大勺,才停下来。
撇开郑昌宗,小桃贴心的送上帕子,我细细净了手,再次将郑昌宗裹起来就睡了。
晚上还要陪郑昌宗做事,我得养精蓄锐。
夜里我睡醒了。
屋里能用的棍子都被抽断了,只好从厨房借了根烧火钳。
郑昌宗白天吃了东西,这会儿还算有些力气,叫的可大声了。
我怕打扰大家休息,一钳子抽在他二弟上,他当即就乖乖闭嘴,嘴张多大都不出声了。
就这样,我们度过了愉快的第二夜。
别说,铁钳就是结实,还没坏。
扔下郑昌宗让小桃处理,我朝郑夫人院里去,寅时该去请安了。
我从下人那借来一面锣,边走边敲,等走到郑夫人院里,全家都醒了。
郑夫人和老太君被丫鬟搀着,衣裳都没穿好就出来了。
老太君重重跺她的拐杖,「容氏!你在干什么!」
我重重敲一下锣,「老太君不是知道吗?婆母说的平远侯府的规矩,让我寅时过来请安,您看看这偌大侯府有一个守规矩的吗?孙媳只好替您教教大家了。」
说着我又敲起锣来,直敲到卯时末才停下。
「今日请安结束,孙媳明日再来。」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神色,我扭头就走,该回去补眠了。
一连几日我早起敲锣叫醒府中众人,晚上给郑昌宗舒筋活络,好不快活。
终于,这天老太君受不了早起来找我说理来了。
11。
老太君一进门就看到她的宝贝孙子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当即哎哟哎哟叫着掉金豆子。
然后我被告到衙门了。
我跪在堂下,听老太君细数我的不是,什么逼婆母下跪啦,一大清早扰民啦,殴打夫君致重伤啦,一样都没落下。
堂外看热闹的民众不时附和两句。
老太君说完,堂上大人拍响惊堂木,问我,「容氏,你有何话说?」
我拿着帕子抹眼泪,委屈开口。
「冤枉啊大人,是婆母说她有罪要请罪才跪的,怎能赖我头上?」
「她有何罪?」
「京中谁人不知,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呢?」
府尹大人恍然,点点头,「本官确有耳闻,既是为那事请罪,倒也情有可原,那你扰民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扰民?」
就在我想开口时,堂下进来几人,为首那人丰神俊朗,一身白金锦袍衬的他恍若神人,一看就来头不小。
府尹赶忙带人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我惊了,他居然是太子!
前世他死太早,我只在父亲偶尔缅怀时听过只言片语,如今一见果然非同凡响,难怪让父亲那般严厉的人都念念不忘。
太子微笑抬手,「平身。」
待府尹等人起身,才径自走到一旁坐下,抬眼扫过还跪在地上的我与侯府众人,「张大人这是在审案吧,你继续,本宫就看看。」
原来也是来凑热闹的。
府尹颔首,坐回主位上,看向我,「容氏,你何故天不亮就扰民?」
12。
我大呼冤枉,「大人有所不知,婆母叮嘱民妇进了门就要守侯府的规矩,让民妇每日寅时末前去请安,可府中居然一个守规矩的也没有,这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我侯府御下不严?民妇只好每日敲锣提醒他们了。」
「原来如此,全府上下居然都不守规矩,确实不像话,夫人辛苦了。」府尹还没说话,太子先开口了。
我受宠若惊,忙叩首谢恩。
府尹嘴角疯狂抽搐,半晌,他轻咳一声,又问:「那你殴打夫君总没话说了吧?」
我哀怨的看向府尹,掀起袖子,露出满是青紫的胳膊。
诶嘿,是来的路上我抽空施展内力抽的。
「云华,你去看看。」
太子沉声吩咐,下一瞬,从他身后走上来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俊秀少年。
少年面容冷峻,一道浅浅的疤从右眼延伸到左下巴,为他添上一抹肃杀。
我一时有些看呆了,连他什么时候抓上我的手腕都没注意,等注意到时,他已经退开了,冲我抱拳,「夫人得罪了。」
我摇摇头,「无事。」
云华回到太子身后,清冷的声音从他薄唇间传出,「殿下,夫人的伤乃是几天内新添的,看痕迹出自身高七尺的男子之手。」
哦哟他撒谎,为了帮我他居然欺骗太子。
按耐下心中的激荡,我放下衣袖掩面痛哭,「大人可叫我夫君当堂对质,他身上绝没有伤痕。」
我抽郑昌宗时可都裹了锦被的,保管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找不着。
府尹同意了,差人去把郑昌宗拖上来。
郑昌宗一出来就哎哟哎哟叫唤,说我要把他打死了。
13。
云华闪身上前,将郑昌宗衣袖卷起,露出他白嫩的胳膊,又一刀将他裤子斩断,露出他光滑的大腿。
「啊!!!」
郑昌宗大叫着裹紧外袍,一脸惊恐的瞪着云华。
云华却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施施然回到太子身后,「殿下,属下眼拙,看不出世子哪里有伤。」
随着云华话音落下,堂外也传出窃窃私语。
「哎你们瞧见没有?世子那白花花的胳膊腿儿,比我家娘子还水灵,哪儿像被打过?」
「那侍卫不是说世子夫人是被七尺男儿打的,我看世子就非常符合。」
「没错没错,堂堂侯府夫人怎么可能让旁的男子碰,肯定是世子打的,啧啧啧,贼喊捉贼啊。」
「平远侯府也太不是东西了,世子夫人明明是他家算计来的,还不好好待人家,又是让人一个人天不亮请安,又是诬陷人苛待婆母,殴打夫君,就可着人一个弱女子欺负。」
「世子夫人娘家还是太傅呢,换了别的姑娘,能让他们磋磨死,呸!真给老侯爷丢人。」
……
百姓们越说越气愤,到后来有胆大的直接冲太子喊,「太子殿下!您老师的女儿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您得做主啊!」
太子一脸痛心疾首,让府尹看着办。
府尹眼骨碌一转,赏了郑昌宗三十大板,老太君十大板,因为老太君年岁已高,由郑昌宗代替。
那天,郑昌宗叫的比杀猪还惨。
从衙门出来,我刚想找个地方痛痛快快笑个够,突然被人拦住。
14。
云华抱着刀,冷厉的眸子落在我脸上。
我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烫,忙用帕子遮住脸,只露出一只眼睛回望他。
「夫人,我家主人有请。」
云华的主人,不就是太子吗?太子找我什么事?
我跟着他七拐八拐,拐进一家茶楼。
茶楼后院,身着白金华服的太子正拿着蒲扇,一下下有节奏的扇着面前的小炉子。
见我来,他动作也没停,只招手让我过去坐。
等走近了,我才发现他怀中还抱着一人。
那人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薄唇微张,好半晌才吐出轻轻的两字,「阿窈。」
我眼眶湿润,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怎么擦都擦不净,「姐夫,他们欺负姐姐!」
「阿窈,咳咳!」
「姐夫!」
「九弟!」
我和手忙脚乱的安抚好九皇子。
他闭上眼,眼睫轻轻颤动,整个人脆弱的仿佛随时要消散。
我心中难过更甚。
我的姐夫九皇子,是当今太子唯一的胞弟,身份何其尊贵,却与人为善从不摆架子。
待我也是极好,每年都搜罗两筐新奇玩意儿,大的一筐给嫡姐,小的一筐给我。
还常说要给我择个像他一样顶顶好的夫婿。
算起来,我已经十多年没见过他了,记忆中的他还是牵着嫡姐冲我笑的明媚少年模样。
如今再见,他却是一副随时要撒手人寰的样子,怎能不让人心痛。
九皇子睁开眼,定定看着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阿窈,三哥登基你看到了对吗?」
我猛的抬头,有些不敢置信,三皇子是前世夺嫡的胜者,郑昌宗最大的仰仗。
「姐夫?你也是回来的?」
他轻轻嗯了一声,「那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的阿娉,咳咳!咳咳咳!」
「九弟!当心身子!」
太子眸中满是痛色,也不扇药炉了,握着九皇子的手疯狂输送内力。
15。
我也顾不上伤心,贴上九皇子后背也输送内力过去。
因着我自幼体弱多病,师父所授皆是温和的功法,用来疗伤再好不过。
不过九皇子的伤太严重了,看起来就跟没好好治一样。
我心中狐疑,就问出了口。
我感觉太子的内力轻震了一下,太子眼中浮上悲凉,「宫中之人,皆不可信。」
原来如此。
难怪重重保护下前世他们还是双双殒命,难怪九皇子重生了还是重伤濒死,难怪明知平远侯府算计皇子妃,我还是被下旨赐婚。
原来想要他们命的,本就是那人。
「姐夫跟我回平远侯府吧,我习过医,可以帮你疗伤。」
太子与九皇子皆看向我,我回望他们,眼神坚定。
末了,他们同意了。
我带着扮成丫鬟的九皇子和云华,坐上了回侯府的马车。
太子回东宫去了,他说要好好谋划一番。
回到侯府,刚回了我的院子,老太君就带着人来了。
小厮手拿碗口粗的棍子,朝我围拢过来。
云华匆匆将九皇子抱回房间,然后出来挡在我身前。
我心下感动,轻轻戳上他腰间,「别紧张,回房去看好你家姑娘。」
把云华推回房中,我抽出腰间藏着的软鞭,运起内力,猛抽。
不消片刻院中就躺满了人,惨叫声此起彼伏。
老太君见下人都被打倒,气的挥起拐杖朝我打来,不愧是上过战场的,招招狠辣直逼我命门。
不过她终究是老了,不过几个回合,便被我擒住抽了几鞭,眼下正恨恨盯着我。
「容氏你好大的胆子!」
我没惯着她,抬手一个耳刮子。
老太君被打懵了,愣在原地,脸皮疯狂抖动,嘎~气晕了。
我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冲看呆的丫鬟婆子喊:「愣着干嘛?扶老太君回去啊。」
16。
送走碍眼的人,我写了一份药方交给云华,「千法山后山有一块药田,子时以后就没人了,你去多抓几副回来。」
目送云华远去,我在心中暗自嘀咕:师父哟,偷药的是云华,打他好了,打了他下次见面就不能打我了哟!
云华是后半夜回来的,我连夜煎好药喂九皇子喝下,他虽还是昏迷不醒,但面上已经恢复血色,假以时日定能痊愈。
我搬去偏房将主卧留给九皇子二人。
估计是板子威力太大,郑昌宗今天没有出现。
哎,想他。
又过了几日,郑昌宗来了,他站在院外冲我喊。
「夫人!前些时日多有得罪,想来夫人不是很待见为夫,往后为夫就不来碍夫人的眼了,只是府中人丁单薄,为夫需得为家族绵延子嗣,夫人千万莫怪!」
喊完他就跑了。
等再回来时带着一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