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年你们就要参加高考，老师期待着我们班也能出现考入五大军校的资优生，日后为守护人类战线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冷风从门缝渗进来，祝祀不由瑟缩起身子。

太冷了。

在厕所里被人泼的那盆水将她外面的校服全打湿了，还有的直接渗进里面的衣服，原本就紧身的毛衣沾水后几乎完全贴在身上，让人不适。

祝祀好不容易熬到下课，她没有去找老师打电话。

就算打了也不会有人来。

她脱下湿透的校服，正犹豫着该怎么处理，身旁突然多出一人。

“我的给你穿吧。”

谢屿唇边噙着抹笑。

祝祀盯着那件衣服看了一会。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接下，但万一生病了……

“谢谢。”

祝祀低声说了句，将外套穿在身上。

周围的议论声霎时凝固，随即像宣扬的纸片般沸腾起来。

谢屿唇边的笑容扩大：“不客气，放学要不要一起回家。”

祝祀拉上拉链，声音闷闷的。

“……不了，不顺路。”

放学铃声响起，三四成群的少年们结伴而行，祝祀走在人群间，像游离世外的孤魂。

不远处，谢屿和好友观察着女孩。

“屿哥上啊，好不容易有了进展，趁热打铁！”

“是啊屿哥，来个偶遇，那些偶像剧不都这么演嘛。”

“你今天借外套给她的时候，我都感觉到咱屿哥身上散发着救世主的光芒了，就祝祀那种性格的女孩，肯定更不用说，肯定觉得屿哥是真命天子，救她于水火吧，哈哈”

最后众人得出结论：“哎呀，总而言之，这种女孩你搞搞救赎剧本她很容易上钩的啦，屿哥加油！我可为你押了一个月的零花钱呢！”

那人伸手一推，少年差点摔倒，不由咬牙。

妈的这群魂淡！

但想想一月来的经历，谢屿说毫无感觉是假的。

他也不想头次追女孩就铩羽而归。

再抬头，循着祝祀离开的方向望过去，谢屿一怔。

女孩的身影已消失不见。

徽芜区在白雾降临前是还叫徽芜城，污染发生后，大半土地陷落，国家对现有的居住资源进行整合划分，除了核心区的五大城市被叫做“市”外，其余通通改成了“区”。

徽芜市是一座临海城市，得宜于海，亦失意于海，白雾最初从海面升起，侵占了这座城市最繁华的区域，侥幸逃出的人们搬离北边，在老城区安置下来。

老城区内留存着大量老式居民楼，低矮的屋檐下，晾衣竿如同幽长手臂，随意搭着一些陈旧衣物。

距离此处不远，霓虹灯闪烁的高楼矗立在夜空下，如同钢铁巨人，人群的喧闹声此起彼伏，而矮楼的小巷中，却只有几声犬吠和远处依稀传来的电视声，显得格外寂静。

鲜明的对比，形成一种诡异的不真实感。

穿过曲折交错的小巷，青石板上回响的脚步声停留在一幢不起眼的破旧居民楼前。

祝祀抬头，唇瓣微微翕动。

“猼訑。”

随着少女话音落下，白色眼罩上的羊角涌出暗金色的细纹，缓缓朝四角蠕动，透着股诡谲。

而更诡异的是，当羊角图案彻底消失时，眼罩也随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嵌在眶内泛着奇异流光的浅灰色球体。

那只独特眼眸里映着缠满黑气的居民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