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的人脉，私底下的人脉。
轩辕山都比他们多不知道多少。
在这种情况下，轩辕山是最适合出面揭穿上界谎言的人。
季朝歌显然也想到了这点。
于是侧过身问：“如果非要救的话，轩辕山还能活多久？”
沐云舟盯着轩辕山看了一会儿。
在总结完轩辕山身上的伤势后，沐云舟给出答复道：“轩辕山的伤势……不是很乐观，需要有人不断给他注入大量灵气，才能勉强保住性命。”
灵气的话炎凰有，所以暂时不用担心。
可问题是，就算灵气足够，也最多只能帮轩辕山续命一个月。
一个月后……轩辕山该死还是要死。
而抛开能不能救轩辕山这个因素。
他们和轩辕山之前从不认识，还在背地里坑过轩辕山不少次。
轩辕山会不会帮他们也是个问题……
收回思绪，沐云舟低头又看了一眼轩辕山。
最后对着炎凰道：“我们赌一把吧。”
反正轩辕山也快死了。
她先试着看看能不能把轩辕山救活。
如果能，就让炎凰用灵力帮轩辕山吊着命。
如果不能……
就让轩辕山该死就死，好弥补一点他昔日所犯下的罪孽。
说干就干。
在打定主意后，沐云舟快速蹲下身，开始修补轩辕山身上的伤口。
轩辕山伤得很重，沐云舟缝娃娃般艰难地修补了半天，才终于把轩辕山身上的伤口修补了个大概。
最后，在炎凰的灵力加持下。
原本处于昏迷状态的轩辕山哀鸣了两声，接着缓缓苏醒。
四目相对，轩辕山最先看到的是季朝歌。
以及季朝歌身旁的少女。
之前因为崔熠之的缘故，轩辕山认得眼前这个少女。
那个得罪了崔熠之，被制作成傀儡的可怜人。
可是为什么，崔熠之都死了，这个人却还好好的？
嘴巴张合了几下后，轩辕山艰难地出声问：“为什么要救我？”
不等沐云舟开口，炎凰先一步道：“那是吾的命令。”
言毕，见轩辕山一头雾水。
炎凰趁机道：“你那时被人重伤，我在附近看到了这个女人，她会医术，所以我将她带回来为你疗伤，至于他……”
炎凰看了季朝歌一眼，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该怎么蒙混过去。
在想了半天后，炎凰总算想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解释。
缓缓道：“他不知为何跟着你一起去了天梵宗，差点被那些人牵连，但他是符氏的族人，我与符氏老祖有几分交情，所以顺便照顾了一下他的后代。”
说罢，炎凰偷偷摸摸地看向轩辕山，有点担心轩辕山会起疑心。
可出乎意料的是，轩辕山一直都没有吭声。
只是躺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上方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见状，炎凰有些不安。
悄悄问：“那个……你是因为吾没有及时去救你生气了吗？”
炎凰原本还在纠结着该怎么解释得好。
但在它开口后，轩辕山却摇了摇头。
道：“我没有质疑神兽大人的意思。”
说着，轩辕山牵起唇角，苦笑了一声。
“我只是觉得……我这一生，过得实在可笑。”
他年幼时，不过是三灵根，旁人眼中的杂灵根。
为了让他修仙之路顺遂，母亲为他夺来了普通人家的极品单灵根，助他修炼。
而他一直想成为人上人。
为了这个目标，他不负父母所期望考入了大宗门，并成为了苍云大陆第一个化神。
刚飞升成化神的瞬间，他的内心是骄傲的。
因为他做到了其他人所没做到的事。
他是人人敬仰的少年天才！
但他的骄傲，只维持了短短一过一刻钟的时间。
下一秒，梦想破灭。
他去了上界，见到了真正强大的修仙者，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也知道了他费尽心思从别人那掠夺来的单灵根不过是个笑话。
而后，在他迷茫时。
负责带他在上界游玩的人向他抛出橄榄枝。
问他是要回苍云大陆，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下界人，然后在气运倒流后从天才跌落变成凡人。
还是保守秘密，为上界做事，与他们合作？
一念之差。
为了眼前的利益，轩辕山最后选择了给上界人当狗。
可他机关算尽，绞尽脑汁。
最后却也只落得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身体传来阵阵剧痛，可轩辕山的思绪，却早已经飘远。
他想起了过去，想到了最初见到沈云月时的画面。
那个女真族的少女清冷倔强，是他在下界从未见过的绝世美色。
哪怕他知道他们成婚不过是为了源源不断地制造女真族族人来填补封印的窟窿……
但对于沈云月，他最初的确是喜欢的。
他向沈云月发誓，说只要她也喜欢他，他就会一直对她好。
但沈云月一直对他不冷不热。
为了让沈云月吃醋，他开始自暴自弃，不断地纳妾，并对那些妾千倍百倍地好。
但沈云月始终没有看他一眼。
直到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满十八，他要将那孩子献祭上……
沈云月才狼狈地找到他，并哭着跪在地上，求他不要这么做。
他的确有一瞬的心软，也曾想过要不要抛下一切，老实守着妻女过日子。
可他没能做到。
他败给了自己的贪欲，亲手献祭了自己的骨肉。
而那天，沈云月凝视着他许久。
良久，女人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冷着脸对他道：“轩辕山，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报应吗？
那时他只是笑笑，不以为然。
再后来，沈云月不堪折磨，一死了之。
而他在贪念中沉沦，逐渐迷失了本心。
曾何几时，他还是苍云大陆人人称赞的少年天才，人人仰慕的英雄。
而现在，他成了出卖苍云大陆的叛徒，为了自身利益不惜献祭自己血肉抛弃道德伦理的畜生。
收回思绪，轩辕山看向不远处的炎凰，语气平静的问：“神兽大人，你说……我会被报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