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烟起身回到卧室换衣服。
出来的时候,陆臣靠在沙发上,头微微垂下去,像是睡着了。
有的,只有在茶几上不断震动的电话。
应烟站在沙发和茶几的横交线,眼神看着陆臣,许是连轴坐飞机,他身上风尘仆仆的气息很重,还有些许的露水味道,浅浅的,蕴着些许冷意。
许是察觉到她的视线,陆臣黑漆漆的视线望着她。
下一秒,他伸出手,声音喑哑:“过来。”
要不是他眼底的氤氲,应烟一度怀疑他是假睡,她走了过去,站在陆臣的面前。
陆臣伸出手臂,双手环住她的腰背,头埋进腹部。
浅薄的呼吸氤氲着。
空气都灼热了几分。
应烟垂下眼睛,略微抬起手掌触碰男人的头发,只是她没有切实的触摸,虚虚停靠在发梢末端的边缘,而后往下,抚摸着陆臣的后背。
落地台灯的灯光安静流淌在两人中间。
许久之后,粗重的呼吸变得轻缓,男人抬起头。
“英雄救美是怎么回事?”他问的是之前应烟告诉许助理的那一句话。
应烟:“就像一个女孩放学时遇见了一堆混混,突然有个人从天而降,救了她,她从此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他,和他交往,但她不知道,那些混混就是那个男孩找过来的。”
陆臣黑黢黢的瞳孔望过来,带着沉沉的压迫。
很明显。
他听懂了应烟的意思,也知道她是故意以身犯险。
应烟:“她不敢伤害我。”
她的措辞用的是不敢,而不是不会。
曾随云对唐广则的恐惧是远远超出应烟想象的,饶是应烟在那时候那么刺激曾随云,她还是只在她脸上留下浅浅一刀,没有刺进她的胸膛。
这足以说明唐广则在曾随云绑架应烟之前,就已经警告过她。
这其实多少都带有疯狂的赌徒心理。
应烟赌唐广则对她的心思,赌曾随云和唐广则是一伙的,也赌了曾随云对唐广则的恐惧。
甚至,或许在任怜的事情发生后,她开始赌了。
赌故意刺伤任怜的人会找她。
但,这中间,只要一步没赌对,面对她的就是生死之灾。
陆臣站起身子,面容神情冷若冰霜,他看着应烟眼底淡淡涟漪,平静指出:“你只是觉得你不会死,还赌唐广则一定会保你,最不济蒋行朔和梁时砚都会来找你,你或许会吃一些苦头,但不会死,所以你是故意的。”
应烟唇线抿作一线。
陆臣:“你只不过以为所有人能在你手心里团团转,以为所有人以你最特别,所以你敢这么做。”
话语低低缓缓,嘲弄讥讽之意却无比的明显。
像是一个耳光,无声地打在应烟的脸上。
应烟脸上泛出火辣辣的疼,她抬起眼睛,视线看向陆臣。
陆臣一字一顿,愈发冷漠:“你应该没想到自己做了那么久实验室的项目,还会被任怜拿去吧,还是说,你以为任年和任华的愧疚能值几个钱,能替你保下这个项目?”
应烟唇色乍然发白,垂在身侧的手蜷紧。
陆臣却没有停下来,“应烟,你真的以为这个世界能任你耍的团团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