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烟侧过眼睛，心头却不容忽视的动了一下。

男人的手循序渐进扣上女人的手背，压紧。

应烟手指跟着微微一动。

男人握的更紧了，他表面上还在觥筹交错，大拇指轻轻摩挲过女人的手背。

应烟挣了挣，发现挣不脱，也就不管他了。

许助理加菜回来，看见的就是陆臣和应烟暧昧的氛围，他笑了一下，借着工作的名头，退了出去。

这顿饭吃了很久。

深夜十一点才吃完，把他们送回车上，看着车子开出去，应烟这才掉头看向许助理。

她是全场里唯一没喝多少酒，从始至终都清醒的人。

她问：“许助理你是？”

许助理摇了摇头，“我女朋友来接我，应总，你就先回去吧。”

应烟：“你女朋友在？”

许助理指了指应烟身后，应烟回头看去，就看见门口身后探出一个脑袋，她往里面看，一阵心虚。

——那是宋柔。

应烟失笑，她让宋柔过来。

宋柔走到眼前，她看了看许助理，又看了看应烟，小声说：“我们先走了，应总。”

应烟说：“去吧。”

宋柔点了点头，扶着许助理到门口打车。

应烟停了一会，拿出手机，正想联系司机，肩头突然多了一具身体，他的呼吸薄薄喷洒在她耳垂肉上。

纤细背脊一绷，她回头看向他。

陆臣神色温和，他似乎是醉了，又保持着三分清醒，伸手替应烟拨弄了一下头发。

“一起走走？”

应烟一愣，没有再叫司机，让他在一侧等着他们，“好。”

这几天连日出的太阳，以至于京市白日都很热，也就夜里多了几分凉爽。

不止他们。

走到街道上，其实能够看见不少人趁着夜色出来散步乘凉，三三两两，老人孩子都有。

刚刚喝了茶，应烟一时半刻也睡不着，走一走正好能消耗一下精神。

陆臣反手握住她的手，一步步往外走，他声音不徐不疾，乘进夜风里：“这个秦小姐，当初我妈拒绝了，也说明了，是她不死心，今天纠缠过来。”

应烟说：“很正常，谁都会想在有限的选择里，选一个自己最喜欢的。”

圈子里的婚姻大多容不得自己做主，很多人说是选，只是在挑一个凑合的过日子。

一个家世优秀，长得又挺帅，而且还忠贞不二的男人出现在自己眼前，谁都会心动，别提那个秦月只是个小姑娘了，对陆臣动了心思很正常。

陆臣说：“你不喜欢？”

应烟：“喜欢什么？”

她完全没有意识到陆臣在说什么，抬起眼睛，望向陆臣的眼底，意识到什么，说：“我说我挺喜欢的，你信吗？”

陆臣：“我信。”

应烟停下脚步，她看了看自己和陆臣牵着的手，难得提醒说：“但我也利用过你，你不生气？”

陆臣口吻淡淡，隐约还带着几分戏谑：“要是一个男人连被他女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就没必要存在了，人和钱，总得有一样被自己女人看上吧。”

应烟听着他的歪理，勾了勾唇：“你说的也是。”

陆臣总结说：“所以说，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其实也不值得你依靠。”

应烟总觉得人在含沙射影，可含沙射影谁，她又没有听明白。

眸光微微抬起来，她看向陆臣，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正巧碰见。”

应烟：“世界没有正正好的巧合。”

陆臣侧过头，不吭声了。

应烟说：“许助理说的？”

“也不用他说。”陆臣说，“酒桌上的几位老总哪里嘴严过，他们在和你约见面的时候，就问过我。”

那群老总说是和鸿途签合同，其实也是看在鸿途背后曜日的面子的上。

有些事，当然是该透露就透露。

指不定人就来了呢，就像今天这样，他们开头问陆臣来不来，其实也算是抱了一种侥幸心理。

应烟不说话了，她略略瞥过陆臣一眼。

她算是发现了，虽然陆臣看似大大方方任她出门，实际上整个京市的人早就是他的情报网。

走到哪里，就算他不查，也会有人把她的行踪送到他的面前。

应烟没什么心思走下去了，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过来。

陆臣走到她面前，“生气了？”

应烟唇线抿作一线，陆臣稍稍低下头，神色缓缓，“别生气了，其实你也可以这么想，从今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们也会告诉你。”

“男人只会互相隐瞒，指不定他们还会替你毁尸灭迹。”应烟冷静说：“然后等到你有天出轨，他们就会帮你，上下一心的一起把我蒙在鼓里。”

陆臣跟着轻笑一声，“你还挺了解的。”

微风吹拂过发梢，月亮从乌云的身后露出头，男人的阴影如潮水涌上来，将应烟的全身覆盖。

目光平静又深邃，他牵起她的手，在她的手指上亲了一下。

很轻、很浅，却又那么的有力。

在灵魂深处形成一种剧烈的颤动，仿佛有飓风从里面诞生，席卷内外，整个夜色都被朦胧的阴影覆盖。

“我不会隐瞒你，从今往后，我的就是你的，我属于你。”

他笑一下，继续补充道：“当然了，你的还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