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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母亲老脸通红的跳脚。

“这是给于棠介绍的!”

收到众人的目光,我垂头做出一副不敢说的模样。

舅舅深知于益和张银华的为人,不屑。

“于棠能看上他?别是你们婆媳两看上人家的银子逼迫棠棠的吧。”

从某种意义来说,舅舅还真猜对了。

我扯了扯舅舅的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舅舅来气了,拂袖把珍馐扫落在地,指着母亲的鼻子骂。

“姐夫在世的时候可是最疼棠棠的,你这么做良心安得下去吗?”

于益忍不下去了。

“闭嘴吧,最不能说这话的就是你了!”

“我怎么不能说?”

“当初就是你偷了地契才害得我爹被弹劾的!也是你屡屡闹事把我爹气病了!你还有脸说呢!”

“过去是过去,少拿来说事!于益,让舅舅好找啊,有钱还宅子,没钱给表哥出聘礼?”

“那是我的钱!”

于益都快被舅舅的无赖气吐了。

“我是长辈,孝敬我不是应该的?”

于益想也不想,一拳打在舅舅那张得意的脸上。

舅舅愣了,但他带来的人可不愣,纷纷开始反击。

两方立马打了起来,连老富商都挨了两圈。

母亲在外围扯着嗓子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双方都听不见,依旧你来我往的打得热闹。

我躲在外边看热闹,多希望这两拨人能死在这。

可惜不能如愿。

方才舅舅来势汹汹时,老富商那边有个机灵的早去了衙门,现在正领着几位衙役进来。

“来得正好,这老东西闹事!”

于益怎么说也是七品小官,衙役朝他拱手。

于益摆摆手,厌烦。

“把他丢进大牢里。”

舅舅见状,马上扯开嗓子哭喊。

“官爷,我可不是闹事!我是替我外甥女要回她的地契和嫁妆啊!我外甥女多可怜,被和离就罢了,回到娘家,嫁妆也被自己弟妹哄骗走了!就连家里的老宅也被夺了去!”

我几乎要为舅舅这说哭就哭的演技给鼓起掌来。

母亲目瞪口呆。

“你在说什么!胡说八道,嫁妆是于棠自愿补贴给于益的,什么叫哄骗,你说清楚!”

说着她又去拉扯那几个衙役,一脸凶相。

“于益可是你们顶头上司,是官大人!你们就任凭他污蔑你们大人?”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看向我。

我掩面而泣。

“我舅舅确实说的是真的。”

“我刚出嫁,于益就把于家败光了,日日叫我接济。我说这也不是办法,就提议让于益把老宅卖给我,我手里有余钱就给他。开始我还给了家里几个铺子,都是收成极好的。”

“后来钱给完了,他们都不认帐了。”

“还把地契藏了起来。”

舅舅也梗着脖子说。

“不错,我当时就在,亲耳听到的。这事还是背着于益老娘和媳妇的。”

张银华怀疑的看了一眼于益,于益跟个炮仗似的炸了。

“我没有!”

母亲也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毕竟于益真能干出这种事来。

“长姐,你怎么这样!这些难道不是你自愿给我的吗?”

我一副被欺骗的模样。

“我已嫁作人妇,自然是以夫为纲,何苦要一直接济你?就连你这七品官职都是我找夫家打点的。若不是为了你手里的宅子,若不是因为你是我弟弟,我为何要这样?”

“我无缘无故一直帮扶你,难道夫家对我没意见吗?”

张银华疯狂狡辩。

“那是你自愿把嫁妆交给我的!”

我没搭理她,继续。

“官爷,你可以问问左邻右舍,我是不是常常给于家送银钱。”

母亲的眼神几乎要杀死我。

“于棠,他可是你亲弟弟!”

我凄然一笑。

“可怜,你们夺走了我的嫁妆,还把我们娘俩赶到西院这个荒凉的地方住,三餐都是我自己解决。”

“于安宁在斗篷里藏虫子要害清清,一言不合就要拿石子砸清清,我忍不了了。”

舅舅也替我嚎了几声。

8

我太惨了,惨到衙役都替我掉眼泪。

但于益大小也是朝廷命官,他们做不了主,只能上报知府。

因为左邻右舍的证词和我一致,再加上我和知府夫人有点交情,知府很快下了判书。

张银华要归还我的嫁妆,一分不差。

于益则被停职三个月。

他直接晕倒在公堂之上。

我去收嫁妆那一天,于家赔偿完我的嫁妆单子已经没有余钱给于益请大夫了。

不仅如此,我还催着母亲把老宅的地契拿给我。

母亲凄惨的把东西拿给我,动了动嘴唇。

“于家被你搞成这样你高兴了吗?你弟弟现在昏迷不醒啊,你就不留点银钱给他看病?”

我想起前世清清十岁的时候,被于安宁推下水着了风寒要看大夫。

母亲捏着我的嫁妆,迟迟不愿给清清请大夫。

张银华三言两语说这就是命,能熬过来就算命大,熬不过来就是命中注定,就这两句话让母亲松了口气。

最后清清是硬生生熬过来。

没有大夫,也没有药,人险些烧傻了。

她眼里就只有于益。

我俯身看着母亲,吐出三个字。

“不可能。”

你们都没有救我的清清,我凭什么要救于益?况且晕倒又不是风寒。

母亲气得嘴唇发白。

“他是你亲弟弟!”

我想起公堂之上,得知一切要归还我的时候,张银华哀哀切切的倒在老富商身上的场景。

一面是一无所有的于益,一面是前途光明的老富商。

很显然,张银华把我的话听进去了。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母亲,意有所指。

“您都卖女儿了,也可以卖儿媳呀。”

“还可以卖孙女。”

而我不会再让你们从我身上拿走一分钱。

我甩开母亲再次扒上来的手,扬长而去。

刚到府里,在门口等我多时的舅舅马上迎上来谄媚道。

“棠棠,你看,嫁妆和老宅都到手了,说好的替你表哥出聘礼……”

闻言,我怜悯的看了舅舅一眼。

“这聘礼,表哥怕是用不着了。”

舅舅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舅舅还是回家看看吧,说不定表哥已经卷走你的钱私奔了。”

舅舅像被蜇了一下。

“你胡说!”

说完,他跟火烧屁股似的急忙回去了。

可能是报应,舅舅唯一一个宝贝儿子不喜欢女人,有龙阳之好。

这件事瞒得死死的,谁都不知道。

或许是对舅舅的报应,前世舅舅火急火燎给他筹聘礼时,他深觉逃不脱了,便与人私奔了,顺带把舅舅多年的积蓄卷走了。

舅舅被气倒在床上,最后在诸人的指指点点中含恨而去了。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不日,便传来了舅舅中风的消息。

9

舅舅被自己的儿子气中风了!

我去探望舅舅的时候,舅舅唔唔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拍了拍舅舅的手,特意大声道。

“表哥喜欢男人你就让他去吧,他既然不孝,咱们也不要他!”

门外聚集的邻居低声议论,舅舅瞪大双眼,嗬嗬半天。

我装作哀切。

“舅舅,我下回再来看你。”

透露完消息后,我满意离去。

于益和舅舅同时卧倒在床,母亲愁白了头。

她妄想张银华拿出钱来帮一下舅舅,但连于益都没钱请大夫,又哪有闲钱去帮舅舅?张银华非但不帮,还把母亲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而老富商,自打那日从公堂回来就没登过门。

我知道他正和张银华打得火热,毕竟我连私下相处都拒绝。

这次于益受的打击委实有点大了,仕途有损,三年内晋升是别想了。

他足足昏了三天。

等他醒来后,每日只得无所事事,家里又没有钱财,愁的他不知如何是好。

而张银华的脾气是越发不好了,口头骂母亲是常事,有时甚至连于益都骂。

经常扬言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