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噔。。。。。。。。
若生的心脏一痛,光亮的眼眸一寸寸暗了下去,忽的垂下眼睑,将一众情绪遮盖在睫毛之下。
微风吹过,带着些微凉。
若生吸了下鼻子,抬手擦了擦唇角的水泽,若无其事的揽上无尘的胳膊,脸上的笑依旧明媚,像只撒娇的小宠,“秃头,我饿了。”
拉着他一边往客栈走,一边朗声喊到,“小二,来三只烤鸡。”
只是转过头去,泛红的眼角中带着水光,苍白的嘴角扯了又扯,再也笑不出好看的弧度。
叮铃,叮铃。
若生脖子上的铃铛随着脚步一声一声的响着,无尘的手指忽然颤了一下,差点握不紧手中那串珠子。
那铃铛是若生第一世,还是只没有化形的小狐狸,无尘亲手带上去的,那时他也还是人界寺庙中一个普通的沙弥。
那铃铛是从集市中买来的,看起来廉价极了,小狐狸却一戴就是好多年,宝贝似的,摸都不给人摸一下。
总是甩着尾巴,昂着头,招摇过市,像一个傲娇的公主,铃铛就在脖间‘叮叮当当’的响着。
却也是因为那铃铛,小狐狸遭了无妄之灾。。。。。。。。。
“来人,给本少爷抓住那只畜生,那铃铛定是宝贝。”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眼神却恶狠狠的盯着小狐狸。
四、五个侍卫应声围了过去,将小狐狸逃跑的路线堵的死死。
小狐狸年长期跟着无尘在佛前修行,开了些灵智,智商大约四五岁的孩童,想不出躲避的法子,只能左冲右撞,以至于伤了脚。
却始终无法逃脱。
大眼睛四处张望,眼神焦急又带着期盼,‘秃头,秃头你在哪里?妖儿害怕,妖儿好疼。’
最终被人堵在角落里,委屈巴巴的垂着尾巴,低头将铃铛衔在口中,就是不肯让人抢了去。
‘这是秃头送妖儿的礼物,是妖儿的。’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小男孩得意洋洋的走过来,同时呵斥侍卫,“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那铃铛抢过来!”
“拿不到,我就告诉我娘,把你们丢去后院喂妖狼。”
侍卫欺身而上,抢不过来就用拳头砸,用脚去踢。
小狐狸身上的伤越来越多,怒气跟着上涌,弓着身子,躲开侍卫的攻击,不顾一切的向着那男孩冲了过去,一爪子挠伤了人。
“啊。。。。。。。。。”
男孩惨叫出声,惊动了身边的暗卫,一个照面,小狐狸就被一剑钉在了地面上。
无论怎么哀嚎,挣扎,都挣脱不开那深深插在腹中的利剑,越是挣扎伤口越深,血流的越多。
眼看着男孩从他口中抢走了铃铛,又嫌弃的丢在地上,被一脚踩碎。
小狐狸眼中的光随着铃铛的破碎,越来越暗。
‘秃头,铃铛被抢走了。’
‘秃头,铃铛碎了。’
‘秃头,妖儿好疼。。。。。。。。。。。’
无尘找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小狐狸满身血迹,已经没了声息,爪子和尾巴却还还死死的护着那铃铛的碎片。
蹲在狐狸身边,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过了许久许久,久到太阳西落,月亮高悬,久到日出东升,灿阳高照。
才起身将铃铛碎片一点一点收好,抱起小狐狸冰冷的身体,往外走去。
往生咒念了一遍又一遍,渡不了人,渡不了自己。
第24章心中有屎,处处污浊
铃铛拼拼凑凑终是还原,只是无论怎么精心修复,那裂痕始终无法消除。
也像是一道伤痕横在无尘心中,久久不能愈合。
他没有杀人,只是每隔几日便下山一趟,没多久城主纵儿行凶,草菅人命被传的沸沸扬扬。
引来了朝中的钦差,紧接着罪证一条一条罗列,霸占农田,贩卖幼儿,其夫人更是为了保持容颜喝处子血。
城主一门一夜间破落,抓的抓,死的死。
倒是城主家的小儿子,不见了踪影。
无尘缓步拐进城外的一处破庙,宽大的麻布衣袍,走动间衣袖上卷,露出一截小臂,手腕上挂了一根红绳,绳上穿了一个铃铛。
破庙中惨叫怒吼声不断,“我爹是城主,你们干什么,敢打我,让我爹杀了你们!!”
“啊。。。。。。。放开我,我爹一定会杀了你们。。。。。。。你们这群杂种。。。。。。”
庙中都是半大的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闻言都一窝蜂的冲过去,对着男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爹已经被拉去砍头,告状只能去地府了!”
无尘脚步一顿,平静的看着男孩被扒了华贵的衣服,扯乱的头顶的银冠,被踢了几脚后不再叫骂,蜷缩进角落,眼中全然是怒意。
‘叮铛,叮铛。。。。。。。’
无尘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捏住铃铛,小心翼翼的把它收进手心。
清脆的铃铛响惊扰了庙中人,孩子们转过身,惊喜的唤到,“哥哥。”
无尘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馒头吃食递给阿元,然后垂眸看着蜷缩在角落的男孩,“他。。。。。。。。。”
“他是城主的儿子王子旭,去酒楼吃霸王餐被打出来,让我们给捡回来了。”
阿元一边把馒头分给弟弟妹妹们一边回答无尘,扫了一眼王子旭,眼神复杂暗含几分恨意。
若不是那城主霸占了田地,他也不会成为无家可归的乞儿。
王子旭看到无尘眼神一亮,“你是普渡寺里的和尚,我认识你,你救我,我让我爹给你们捐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