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小沈,你这么优秀,却选错了专业,只能开着四十多万的车,戴着几万块钱的表,可能连一套房子都没有,更别说女朋友了。
苟富贵勿相忘。
如今小杨我一步登天,龙王再世,又岂能让爸爸你……不是,让小沈你过得这么辛苦。
杨垒拍着沈亭州的手背,不知道在心酸感叹什么,搞得沈亭州心里发毛。
主要是手背都被他拍红了。
沈亭州往回抽了抽自己的手,但被杨垒攥得更用力了。
杨垒豪爽地解开自己的手表,撸下来,然后扣到了沈亭州手腕上,“拿着,这个给你!”
沈亭州:?
先前被金表闪到眼睛的女同学:听我说谢谢你……
她刚挪到班长对面,那蛋疼的手表就戴到了班长手腕上。
怎么,就是专门针对我的呗,我走哪儿你把手表往哪儿套。
一听说是要给自己的,沈亭州神色微妙。
没想到躲得了周子探的大金表,没躲得了杨垒的金表。
沈亭州婉拒道:“心意我领了,表就算了。”
杨垒看沈亭州一脸“受宠若惊”,心想他这些年到底过了多少苦日子,又遭受了多少白眼,变得都不像以前那么自信了。
杨垒痛心疾首,怒而掏出自己的车钥匙,往沈亭州面前一拍。
“不要客气,拿去开!”
沈亭州一看车的标志,这么不环保的车,他不想开。
沈亭州把车钥匙也推了回去,“我现在这辆车就挺好的。”
杨垒欲言又止,半晌憋出一句,“小沈,凡事别委屈自己,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沈亭州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我知道了,你也是。”
杨垒:看,都穷成这样了,还不忘关心先进同学,小沈啊,你这样……难怪你没钱,想要有钱就得心狠,不要脸。
资本家怎么可能有好人?
今天人太多了,包厢还有体制内的同学,杨垒不方便讲他的生意经,等以后私下跟沈亭州见面,到时候好好跟他谈一谈。
见杨垒后面终于说人话了,金子婷开始跟相熟的好友聊起天,没再关注这边。
酒足饭饱,杨垒不肯放人,非要续第二摊,去酒吧喝酒唱歌。
“高中的时候,咱们背着老师偷偷唱,现在咱们成年了,都给我去唱,不唱到嗓子劈叉谁都不许回家,我已经订好包厢,不去的倒霉一年。”
杨垒撂下狠话,然后去结账。
从餐厅出来,因为大部分都喝了酒,大家商量怎么去酒吧。
在场只有两个酒精过敏的女生没喝,但十几号人,俩个司机明显不够,等代驾还不如打车。
一群人在餐厅门口打车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到面前。
车窗缓缓降下来,露出李景杭那张淡漠英俊的脸。
他是看到沈亭州站在路口,本意是想打个招呼,虽然因为宋青宁,他确实是有点提防沈亭州,但只要不沾宋青宁的事,李景杭还是对沈亭州感官很好的。
李景杭问沈亭州,“在等车?”
看到是李景杭,沈亭州走过去打招呼,“嗯,跟老同学要去其他地方玩儿。”
李景杭一扫,人不少,他车明显坐不下,“那要我先送你过去吗?”
沈亭州笑着婉拒,“不用,我跟他们一块走。”
李景杭没有劝,正要离开一个人走了过来,“李总?”
结完账出来的杨垒,看到李景杭的车快步走过来,惊喜道:“好巧,李总也来这里吃饭?”
李景杭看了一眼沈亭州,对杨垒说,“不是,跟朋友打个招呼。”
杨垒一愣,“哦。”
送走李景杭,杨垒问,“你认识李总?”
沈亭州说,“他是我的雇主。”
杨垒震惊,“你是李景杭家的?”
沈亭州无语补充,“是医生,他的家庭医生。”
杨垒知道沈亭州是在为有钱人做私人医生,但没想到是他们公司的甲方。
杨垒复杂盯了沈亭州半晌,“小沈啊,不是,班长你真是深藏不露。”
沈亭州:“都是服务行业,没什么藏不藏。”
杨垒:……
感觉对方是在讽刺他,但对方说得好真诚,让有所怀疑的他显得很阴暗。
-
杨垒订了一家新开业的酒吧,规模不小,口碑也不错,听说是从国外请来的DJ,来这里的大多都是年轻人。
长年不泡吧的沈亭州,一进来就被节奏感很强的音乐轰炸了。
杨垒被起哄在舞池里跳了一支热辣的舞。
作为黄金单身汉,前几年他没事的时候,就会来这种地方跳舞解压,这两年……开始随大流搞养生了。
但舞王雄姿不减,还跳上台扒着一根钢管舞跳。
自己跳还不过瘾,把沈亭州也拽到舞台上释放压力。
沈亭州压根不会跳舞,在杨垒的掩护下跟着动了几下。
这种地方太燥了,沈亭州没动几下就出了热汗,耳朵好像不是自己的,听什么声音都模糊。
身后一只手拍上他的肩,沈亭州转过头,周子探那张少年气的脸在镭射光的照射下,显出几分虚幻感。
周子探张嘴跟他说着什么,沈亭州把耳朵凑过去听。
这个时候正好音乐停下来,沈亭州听到周子探问,“沈医生,你怎么在这里?”
沈亭州大声说,“跟同学来玩儿,你呢?”
周子探很早就混迹各种酒吧,早就习惯了这种嘈杂,耳力不仅没有变差,反而逆天的好。
“沈医生你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到。这酒吧是我朋友开的,非要让我过来测评。”
测评,这两个字听着很搞笑。
但这是事实,周子探是把吃喝玩乐玩到很极致的人,可以说是京都酒吧的活指南,百事通。
在外人眼里这是不务正业,对酒吧老板来说,一个会玩,且身边有一群游手好闲二代朋友的周子探,那可是要供上桌的活祖宗。
周子探在DJ这一行很有名,不少酒吧老板都想花高价钱请他来表演。
因为周子探经常染着一头骚粉色,用最粉的头,打最狂野的碟,所以人称粉爷。
他大半的时间都泡在酒吧,这才能说出那句名言——
我的狐朋狗友在酒吧,我的敌人也都泡在酒吧。
周子探不一定会开酒吧,但一个酒吧好不好玩,哪里不好玩,他是最有发言权的。
周子探问,“你们订好包间没?”
沈亭州耳朵还嗡嗡的,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订了,我朋友订了。”
周子探说,“你问问他几号房间,我让人给你们免了包厢酒水。”
沈亭州有些犹豫,“这不好吧,毕竟人家是开门做生意的。”
周子探不以为意:“我今晚压根不想出来,他一天十几个电话催我,你们包厢的酒水就当我今天来的报酬了。”
沈亭州感觉说这话的周子探好拽。
“行吧,我去问问。”
沈亭州去问杨垒包厢号,说可以免酒水。
他不常来这种地方,杨垒前几年可是常客,对这里的事门清,表情古怪起来,“谁跟你说的这话,他是不是想泡你?”
沈亭州一整个呆住,“啊?”
杨垒给他科普,“这种地方就是靠酒水卖钱,就算不开太贵的酒,我们这么多人也得五位数。我订的包厢最低消费是一万八,你什么朋友脸这么大,让人家直接免酒水,他别不是要泡你,在你面前装逼吧?”
粉爷的名头,杨垒是听过的,但现在周子探把头发染黑了,他也就没认出对方。
沈亭州:……
小周在他面前装逼的可能性为零,泡他的可能性为负一万。
张成伟凑过来,指着周子探的方向问沈亭州,“那个是你朋友吧?”
沈亭州点点头。
张成伟又问,“是姓周吧?”
沈亭州:“嗯。”
杨垒凑过来,“你认识?”
张成伟托着下巴道:“周之衷知道吧?”
杨垒:“这不是废话,我当然知道。”
张成伟拍拍他的肩,“这是周之衷的儿子,我老板的表弟,之前经常在公司见到他。”
张成伟是在贺延庭的公司做高管,他不凭发色,只凭脸认人。
张成伟感叹,“如果真是周子探,那他的脸确实能刷出钱。”
刷脸小周已经去刷脸了,把酒吧老板叫出来,指着沈亭州要他免酒水。
酒吧老板爽快道:“免!周少的朋友就是我哥们,放心,我给他们招待得妥妥的,酒肯定是最好的,包厢也是最大的。”
周子探不悦,“都跟你说了,我马上就要改姓了,以后叫我贺子探。”
酒吧老板忙说:“事情太多了,我最近都忙忘了,你看打碟这事……”
周子探富二代的身份,再加上张狂的打碟风格、狂妄的言行,以及不错的脸蛋,在这一行相当吸粉,不少人都是冲他来蹦迪喝酒的。
周子探有点不耐烦,他哥现在都这样了,他哪里有心情打碟?
酒吧老板还想说什么,前面就有人叫周子探,“小周。”
听到沈亭州的声音,周子探立刻殷切地跑过去,“诶,来了,沈医生。”
《以后叫我贺子探》
酒吧老板:你小子还有两副面孔呢。
-
沈亭州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好让人家老板赔钱。
最后两方商议的结果是,今晚包厢的消费打三折,也不设什么最低消费,爱消费多少就消费多少。
老板豪气地赠了他们一瓶好酒,还有不少果盘、零食,点心。
倍感有面子的杨垒豪点各类酒,红的、白的、啤的统统点了。
杨垒找沈亭州喝酒,“来,班长大人,我敬你一杯。”
沈亭州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成班长大人了。
一旁的金子婷也调侃,“呦,不是小沈嘛,怎么改成大人了?”
杨垒脸一臊。
他上学时本来就经常耍宝,毕业在社会一路摸爬滚打,脸皮更厚了,抱住沈亭州的大腿说,“一日为父,终身为父,爸爸,我失散多年的爸爸。”
金子婷笑着拍下这幕认亲现场。
沈亭州扯了扯杨垒,“快平身吧。”
杨垒敬完,金子婷也找沈亭州来喝,“当年差点跟你表白,好险啊,我可不想当这么大儿子的后妈。”
沈亭州:……
杨垒:……
最后沈亭州人都喝迷糊了,他就喝了几杯,但不知道是他自己端错了,还是有人把他的酒掺了其他酒,两种酒一混,后劲儿非常大。
沈亭州倒在环形沙发上,只感觉天旋地转。
见他喝不少,大家也就没来打扰他,沈亭州躺在沙发上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一直在响,他迷迷糊糊接通说了几句,挂没挂也没看清,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亭州感觉有人在推他。
那人在他耳边小声说,“班长,是不是你家属来接你了?快醒醒。”
家属?
沈亭州费力地睁开眼皮,还没看清来人就被扶起来,手臂架到了一个宽阔的肩上。
脸侧拂过温热的气息,架起他的那人说,“我先带他回去了。”
沈亭州努力去看,眼前的人轮廓模糊,五官不辨,身量修长,还有一股淡淡的茶味。
挺好闻。
沈亭州不自觉侧头嗅了两下,扶在他腰上的手明显紧了一些。
沈亭州昏昏沉沉靠在对方身上,跟着他走出酒吧。
凉风吹来,沈亭州的意识终于清醒。
身侧的人低声问他,“难受吗?”
沈亭州看着那张俊朗的脸,茫然摇了摇头。
许殉打开车门,将沈亭州放进去,然后跟身后送出来的同学道别。
一行人看着开远的车,纷纷猜测,这人跟他们的班长什么关系。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起来很亲密,该不会是……
只有杨垒一个人的关注点落在车上,这辆车看着低调,实际配置很高,价格也非常感人。
他不禁感叹,“果然,班长大人不可能是伤仲永。”
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班长也永远是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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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厢里的沈亭州已经有几分清醒,后知后觉感到不好意思。
他揉着胀痛的脑袋,问许殉,“我给你打电话了?”
许殉嗯了一声,拧开一瓶水递过来,“喝点水吧。”
“谢谢。”
沈亭州想去接,许殉却将瓶口直接放到了他的嘴边。
沈亭州的大脑被酒精麻痹,反应慢半拍地张开嘴,直接喝了许殉喂过来的水。
“躺一会儿吧。”
许殉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低缓而温柔,“到家了,我叫你。”
沈亭州受平和的声线支配,眼睛垂了垂,隐约有黏在一块的迹象。
在即将合上时,他又猛地睁开,下意识说了一句,“我没喝太多。”
“我知道。”
许殉抬手将沈亭州脑袋轻轻地摁到自己肩上,“睡一会儿吧。”
沈亭州心想,我也不是很困。
但脑袋一落到实处,眼皮很有想法地自动闭合。
在那股若有若无淡淡茶气下,沈亭州内心有一种安稳感,神智一放松,困意瞬间席卷全身。
许殉看着沈亭州,瞳仁在夜色里幽深沉寂。
沈亭州的脸染着醉态,长睫垂落,嘴唇红润,睡得既安静又安稳。
许殉抬手摸了摸沈亭州发烫的眼角,又碰了碰他的唇,干涩而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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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醒过来时已经早上九点,宿醉最常见的症状在沈亭州身上完美体现,头疼干渴。
桌子上放了一杯水,沈亭州抓过来灌了下去。
喝完水,沈亭州才惊觉这里不是自己家,身上穿的衣服也不是自己的。
铁灰色运动装套在他身上明显宽松,布料倒是轻薄舒服。
沈亭州花了七八秒的时间,回忆起昨晚的事,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
下床整理干净自己,沈亭州摁着太阳穴,一脸难受地走出房间。
许殉正好上楼,两个人在走廊遇见,沈亭州不好意思,“昨晚麻烦你照顾我了。”
许殉却问,“昨晚的事你都记得吗?”
沈亭州苦笑,“大概都记得,昨天跟同学聚会,多了两杯混酒……”
许殉打断沈亭州的话,语出惊人,“我是说,昨天晚上你醉酒亲我的事,你还记得吗?”
沈亭州石化在原地,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谁亲谁了?
作者有话说:
沈医生:不可能,绝不可能,我喝醉了也不是那样什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