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忌知道,两个用来捂脚,两个用来捂手,两个放在旁边备用。
供暖十足的室内,香气芬芳。小世子双手交叠、正趴在玉枕上熟睡,颊肉被手臂挤得变形鼓出,长长的睫毛随着均匀呼吸晃动,脸蛋睡得粉扑扑。
小衣单薄宽松,露出来的一块肩头饱满粉润,乌发似流披在身后。
墨发冰肌,天生好颜色。
裴忌凝视片刻,手掌覆上小世子的额头,温度正常。
微凉的手下滑摸至颈侧,也没有发热。
不过这温度还是冰得小世子小声呜叫,正在睡梦中的他眉尖抖抖,跟气坏了似的,张唇龇牙、作出一副凶狠之态,竟还要咬人了。
好凶一只。
“怎么将屋子烧得这么热?”裴忌说,“已是初春,往后供暖切记适度。”
小世子的两位义兄,大哥温和包容,二哥便有些严苛、不会一味纵容,他们是明白的。
侍从低声解释:“前些日小世子在太学险些落湖,自那日开始,也许是被惊着了,总是喊冷。所以奴婢们才将屋子烧热,又时刻备着汤婆子。”
“嗯。”裴忌这会儿倒也没说什么。
现在已是初春,天气转暖,裴忌担心供暖过度,反而会让幼弟的身子变差。
他一直不是很赞同兄长与义父的做法。
太惯着幼弟,使幼弟性情愈发娇气,身体耐受能力很差。
冷一点、热一点都不行,又总是生病,似美丽又易碎的琉璃。
带着一层茧意的大掌,将雪白皮肉蹭出了点粉红。
隔着层层薄纱,侍从无法将其中情形看真切。
不过裴二公子没有凶小世子,他们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学官近日讲学如何?”
“尚、尚可……”
“小殿下功课如何?”
“这、这……”
拇指轻轻抵住脆弱的喉结,往上捻了捻,抬起尖细伶仃的下巴尖。
裴忌望着这张面向自己、红唇微分的小脸,眼神低垂:“我看,小殿下近日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功课上吧。”外头侍从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拇指不轻不重揉了揉下巴尖,也不知梦着什么,少年竟主动打开唇瓣。
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香味,跟点了熏香似的,从裴忌进屋子开始,便一直如影如随地缠着他。
越是靠近、香味越是浓郁。
好端端一少年郎,身上跟裹了香囊一般,将屋子里里外外、被褥间,都闷出他身上的甜腻软香。
裴忌松开手、合上他的嘴巴,又取来被蹬到一旁的被子,为他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