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焦急又腻歪地拿脸蛋肉蹭着兄长的脖颈,绵软软的声线中夹杂几分理所应当的、被惯坏了的意味:“再麻烦也是你弟弟”
“嗯。”
裴忌往上抬了抬下巴,好让幼弟能将脸蛋塞进他的脖颈间。
他道,“再麻烦也要养。”
闻声,虞藻总算被哄开心了许些。
他的面庞被橘黄色的火焰渲染得愈发明亮,他得意地翘起唇角,语气不乏骄傲:“我可是哥哥养大的”
裴忌极轻地掀了掀唇角。
弧度很轻,叫人难以察觉。
这是实话。
北凉地处偏寒,虞藻遗传了母亲的病弱根骨。
北凉王妃在产下世子后,因身体病弱早早离世,北凉王一直未娶。
他想陪伴幼儿成长,但谈何容易?
只有为皇帝守住江山,不断打胜战,才能在物资匮乏的北凉,为幼子带来源源不断的荣华富贵。
北凉王多年打仗,鲜少归家,小世子能见到父亲的机会,一年到头也许就那么机会。
陪伴在他身边、一直看着他长大的,反而是两位兄长。
故而,说小世子是被兄长养大的,此话丝毫不假。
夜晚寒风瑟瑟,山洞阴凉,虞藻又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
他正在火堆边上烤火,忽的,他听见身边传来一道闷哼。
虞藻连忙起身靠了过来:“哥哥,你怎么了?”
裴忌身体突然开始发热。
他皱起眉头,道:“没事,也许只是伤口感染,发热了。”
裴忌离幼弟远了些,保持距离,“你离我远一些,不要将病染给你。”
也正是借着兄长后退的姿势,虞藻看到裴忌手臂上的血痕。
虞藻试探性地问:“你受伤了吗?”
裴忌说:“无事,小伤。”
伤口的确不重,只是轻微擦伤,是在马背上时,被弓箭蹭过、意外受伤的。
也多亏幼弟当时反应及时。
虞藻摸了摸斗篷,可惜他没有带金疮药。
“哥哥,你真的没事吗?”他迟疑道,“你的脸和脖子很红,看起来……看起来很不舒服。”
真的只是发热吗?
虞藻有些怀疑。
的确不像普通的发热。
自坠入草地以后,裴忌浑身持续性发热,血液内仿若有千虫万蚁在啃食血肉,特别是在他看到幼弟时,这股骚动与热度愈发澎湃,几乎要叫他屡屡失控。
而现如今,幼弟忧心忡忡地靠近,火堆燃烧出来的光亮,照清他那纤瘦的身形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