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抬手斟茶,低声安抚道,“娘娘莫气坏了身子。”
茶水入口,温度适宜。
颖妃抚了抚胸口,“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回娘娘,已经查到当年到龄出宫的一个宫女身上,想必再过不久,便有消息递回来了。”
总算是听到个有进度的消息,颖妃心口的气喘匀了些,面色亦不似刚才那样愠怒。
一时之间,殿里有些安静。
须臾。
老嬷嬷谨慎问道,“娘娘,难不成就真的这么看着顾孟两家结亲吗?”
“现在出手,已经来不及了。”
颖妃眸底闪着精光,“现下这样,也好过孟文康被三皇子拉拢了去。”
顾凛忱毕竟是纯臣,纯臣与纯臣结亲,虽然这局面他们不乐意看到,但亦不算最坏的结果。
老嬷嬷继续为她斟茶,“老奴听闻,那文临伯府的表小姐,与孟筠枝不太对付。要不,咱们……”
“文临伯府?”老嬷嬷话未完就被打断,颖妃秀眉微蹙,想起了秋狩时天云山围场上,齐轩逸那丢人现眼的一幕,她冷嗤了声,“都是些小打小闹罢了。”
连成为她的刀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颖妃顿了顿,又道,“隔岸观火倒也不是不可以。”
老嬷嬷心领神会,“老奴明白。”
事情谈到这儿,颖妃心情终于稍稍晴朗了些,她眼皮缓缓一挑,漫不经心问了句,“人都处理干净了吗?”
只一句,老嬷嬷霎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暖冬宴上计划失败,这不该留的人绝不能留下。
宫墙之中,宫女和侍卫多了去了,病了倒了也是常有的事,发放出宫,有没有命继续活着,那便看他们自已的造化了。
“娘娘放心,没有留尾巴。”
颖妃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拂了拂袖子,起身往内殿走去。
***
与此同时。
文临伯府,东侧院。
“你说什么!?”
手里的杯盏猛摔出去,李甄柔面容扭曲,厉声不止,“你再说一遍!”
翠兰缩在门边,战战兢兢地咽了咽口水,“圣上...下旨,给孟筠枝和顾、顾大人...赐婚。”
“赐婚...”
李甄柔手中攥着圆桌上的桌布,用力得已经变形。
孟筠枝若是和顾凛忱成了婚,那以后不就是高高在上的大理寺卿夫人?
更何况顾凛忱得圣上宠信,那往后孟筠枝不就在洛京城要风得风?
她在这文临伯府苦熬着,还没了个能傍身的儿子,凭什么孟筠枝可以飞上枝头?
不!
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
她要爬得比孟筠枝高,她要让孟筠枝每回见到她时都对她点头哈腰。
李甄柔拧紧了眉心,眼底的恨意犹如淬了毒的暗箭一般。
她深吸口气,压低了声问道,“世子那边怎么样了?”
提到齐轩逸,翠兰明显更加害怕,“...奴婢刚才看到、看到淳阳侯府的二公子...又来了...”
她手指揪得发白,小心翼翼问,“小姐,这件事咱们真的不说吗...”
“啪——”的一声。
李甄柔怒目瞪过来,“你给我好好闭上你的嘴,不该说的别说!”
翠兰缩着肩膀,“...是、是的,小姐。”
见她如此,李甄柔缓了下语气,循循诱导,“你不说,待日后计划成功,本小姐不会忘记你。”
“但你要是现在敢说出去...你猜姨母会信你吗?”
“就算她信了,伯府最怕的就是丢脸,你觉得,姨母会留你这个知情者吗?”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瞬间把翠兰的心思扼死。
她着急慌乱地跪下来,“奴婢知错,往后只听小姐的吩咐。”
李甄柔满意地看着她跪在地上的样子,扬着下巴,高傲地施舍道,“起来吧。”
“多谢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