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隔着毒物遥遥相望,柳折枝在他眼中看到了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深情和宠溺,还有……催促。
墨宴在催他点火,路已经铺好了,只要一把火就可以结束一切。
蛇蛇……你……疼不疼……
柳折枝想问他,却抖着嘴唇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连去拿弓箭的手都是抖的,瞄准了许多次才终于对准墨宴胸口。
当年墨宴教他射箭,如今他却要亲手射杀墨宴。
柳折枝知道,他的蛇蛇一定很疼,他什么都做不了,蛇蛇必死无疑,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蛇蛇少疼一点。
墨宴费力的扯出一抹笑,能死在柳折枝手里他才真是死而无憾,柳折枝怕他疼,他懂,柳折枝最爱他了,怎么舍得让他受烈火焚身的痛楚。
羽箭穿心而过,那一瞬间柳折枝甚至觉得穿过的是他的心脏,他看着墨宴站在城门外闭上眼睛,到死都堂堂正正的站在那里,嘴角上扬着,他也好疼啊,人的心怎么会那么疼,疼得喘不过气。
多日来不曾变换的风向,随着墨宴身死,终于变成了吹向城内。
天命难违,可这到底是谁的天命啊……
柳折枝闭了闭眼,高声下令,“点火!”
无数火种落在城墙外,点燃所有带着火油的尸身,连着周围的毒物一起,连成一片火海,很快就会燃烧殆尽,什么都剩不下。
柳折枝就这样看着,看着他的蛇蛇消失在火海里,喉间涌起一阵腥甜。
“陛下!”
“太医!快传随军的太医!”
大周二十年秋,皇帝御驾亲征攻破南召皇城,吐血坠马,昏迷半月后于皇宫苏醒,一夜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