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边的?”
王老四一时也有些茫然,一开始,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农夫,家里有五亩薄田。
后来儿子冲撞了夏老爷,被打断了腿,家中无钱,只好卖田求医。
整整五亩田,夏老爷只肯出一两银。
结果人没救回来,田也没了。
当年秋天,老娘、妻子饿死,他出门逃难,被抓了壮丁。
是的,那时他也是官军。
之后某次打仗,被黄巾军抓了,为活命加入黄巾军。
黄巾军溃败后,跟着大家伙逃到冀州,成了黑山军。
现在又投诚官军。
所以他算哪边的呢?
王老四想了半天,惆怅地回答陈瓜,“我是农夫啊。”
颠沛这么些年,他最想做的还是种田。
可他没有田了。
陈瓜:“。。。。。。我是问你,向着官军,还是向着义军?”
王老四:“都一样。”
陈瓜:“。。。。。。什么叫都一样?”
官军和义军,那是冤家对头!
王老四叹口气,“瓜啊,到我这把年纪,你就会知道,都一样!”
什么官什么贼,全他娘的一样!
都是人,都是黑了心肝的人!
陈瓜更不明白了,还待再问,却有一名官军注意到他们窃窃私语,走过来喝道,“不许说话,都老实点儿!”
王老四紧一紧身上破旧的麻衣,靠着金二豹闭眼睡觉。
陈瓜看了会儿,也跟他们靠做一堆。
梦里都是喊杀惨叫声。
县衙里的火堆燃了一夜,厮杀也持续了一夜。
天亮时分,万霖带着部众来到县衙前。
陈瓜这才察觉到,官军人数并不多。
应该不超过一千人。
而白将军所率的这一支义军约有五千。
“。。。。。。五千,五千啊!打不过这一千!”
义军还有前途么?
陈瓜心都在泣血。
王老四小声道,“咱们现在是连坐,你想死也别害我们!”
金二豹、丁牛等也瞪着他。
陈瓜只觉英雄末路,垂头丧气。
上午,官军休整,命昨晚歇着的降军们去城里各处拖尸体,全部拖到城外,堆成几大堆。
然后又让他们找柴火、油脂。
王老四看着不对,谄笑着问监督的官军,“大爷,这是要烧尸?”
官军没好气地道,“是烧尸,反贼没有好下场,尸骨无存!”
王老四暗想这也太狠了,都能算挫骨扬灰了。
同时也有点不解,又不是有啥深仇大恨,打来打去是上头的命令,不管官军还是义军,都是听令行事。
杀了就杀了,怎还多此一举?
“任尸体暴晒,容易生出瘟病。”
陈瓜闷声闷气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