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海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嘴角的灵血，说道：“不腥，和人类的血液味道不一样的。”

“你尝尝看。”春海蛊惑稻叶。

稻叶低头闻了一下，有股清香味，沁人心脾，又好像风的味道。她试着吃了一口，入口的感觉有些像小草味道，滑入喉咙的时候犹如雨后的大自然的明快清新的味道。

“这是你的味道！”稻叶惊呼道，她才反应过来。

“没错。”春海用手抚过稻叶手背上的牙印，笑她：“你的反应好迟钝。”

“我是没有想到这茬，不过我手背上你的牙印怎么会这么明显啊。”

刚才因为蓝绿色的血液遮挡，稻叶没有看到这么深的牙印，现在她看到了，心里面有一丝不悦。

春海坏笑，语气突然变得邪魅：“我咬的怎么可能会轻嘛。就留下吧，我挺喜欢的。”

这也太明显了，直接在手背上，就像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一样闪亮，但不如戒指来的光明正大。稻叶用手狠狠的擦了一下，发现牙印竟然纹丝不动，真邪乎，这牙印还跟定她了。

“你就别费心思了，擦不掉的。”

稻叶瞪了一眼春海脸上的淡若悠然，他就是这样，其实他才是最富有心机的，就喜欢看她着急还自个偷着乐。

“算了，我不弄了。”干擦也干不掉，稻叶又何必白费心思呢，不擦了！

“这样才乖嘛！”

这时，车厢门突然被打开，米八、红遥他们四个回来了。

“稻叶，我们给你带来了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快点看啊。”

苏凉子欢快的声音吸引了稻叶，稻叶走过去看见阿浅脸上终于有了些神色，顿时也感到开心极了。

春海趁他们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时候离开了车厢里，他走到一位乘务员面前，问他：“之前来问我要灵血的幽灵侍应员你能帮我找到他吗，我想为我不能给他灵血的事情向他道个歉。”

“春海大人，你太客气了，他只不过是死去的人类的灵魂被选为了列车里的侍应员而已，你完全不用特意给他道歉的。”

“我毕竟去妖怪鬼市之前就答应他了，不能因为我个人的恩怨就不在乎他的感受，他和我们一样拥有自己的灵魂，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工作不同。”

“是的，春海大人。是我思想狭隘了，我这就去找他。”

“我想单独和他谈谈，还有哪一节车厢是空的吗？”

“你可以去最后一节车厢，那里是空的。”

“嗯。”

春海提前去往最后一节车厢里等着那位幽灵侍应员，因为他有一些特别在意的事情需要当面问清楚。

“春海大人，你找我？”

“你先坐。”春海指了指他对面的座位。

幽灵侍应员坐下后，春海开口：“我在妖怪鬼市的时候凉音告诉我黄泉列车上有一位幽灵侍应员向他讲了许多自己女儿小时候的事情，是你吧。”

“是我，春海大人你真聪明！”

“一开始我压根没往你身上想，但是凉音告诉我那个女孩是在我管辖的地方出事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幽灵侍应员之所以要带面具工作是因为怕认识你们的故人在黄泉列车上认出你们，然后在他们的灵魂上留下不必要的情绪波动。同样的道理，既然已经有一位在我管辖内的幽灵侍应员了列车也不可能再用第二位了。所以，一定是你。”

“不过，春海大人为什么会在意这些呢？”声音里带着一丝疑虑。

春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为什么凉音会突然来列车上听你讲故事，你即使问他要灵血也没必要讲这么多吧。”

幽灵侍应员开始回忆当时的事情。

“酒神凉音是我收集的第一千滴灵血，也是最后一滴。他很爽快就给了我，说一滴灵血于他可有可无但之于我就很重要了。下车后，他和我顺路一起去了全无阁，我拿到了灵袋，得到了我女儿在人间的现状。”

“她当时快要死了是吗？”

“嗯。”幽灵侍应员轻轻抽泣“她遗传了我的病。”

春海彻底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有丝苦涩僵硬在嘴边。

幽灵侍应员整理好自己的失态后，缓缓地开口：“灵袋上面写着我女儿很快就要搭上黄泉列车了，甚至连日期都写的非常清楚。我当时失魂落魄的走在妖怪鬼市上，凉音在一家草药店里看到了我，便把我拉进去喝了几杯酒，喝着喝着我就和他说起了我女儿快要死了的事情。我没想到他几天之后会来黄泉列车上找我，非要听我讲我女儿的事情，我其实在我女儿很小的时候就生重病去世了，记得的也不多，但是凉音听得很有兴致。后来，我把我和我老婆还有我最好的朋友的故事都讲给凉音听了，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关系吧，不过凉音的朋友有很多。”

“可是他突然告诉你他要娶你女儿了。”

“是啊，他就莫名其妙的突然对我说，他想娶我的女儿。他甚至已经制定好了计划，每天在列车上守株待兔，打算在黄泉列车上把我女儿截走带回全无阁，与两位阁主一起施法把我女儿变成精灵，再放入灵泉中滋养一段时间，这就算完成了。”

指尖嵌进皮肉里，春海恨不得在妖怪鬼市的时候他可以和凉音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场，只可惜，那一次他躲开了。

“凉音还真是煞费苦心呢，真难为他了。”春海冰凉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幽灵侍应员完全不理解春海和凉音的所作所为，难道她的女儿有什么特别的吗？怎么两位神明都来问他女儿的事情呢？

他当然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女儿的真实姓名和生辰八字？”这也是春海一直都想不通的问题。

“我如果在这里见不到我女儿的话我是永远都不会告诉凉音的，不只是凉音，在这里我谁也不会告诉。”

春海恍然，原来如此。

“你在心里面是希望你不会那么早在这里见到你女儿，所以才一直守护着她的名字，在全无阁换取灵袋的时候也是用你的血液来判断你的直系亲属的死亡日期的吧。”

“嗯。”

“你更怕凉音会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情，所以在你女儿没有按照灵袋上面的日期来到黄泉列车时，你依旧以你的方式守护着她。其实你只需要说出她的名字、生辰八字和她的祖籍，全无阁很快便会查出来她为何会突然失踪在人类生死簿上面。”

他突然抬起头，直直的注视着春海。“我女儿有选择的权利，是转世还是成为精灵或者妖怪，谁也不能替她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