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顾亦北早就让秦羽准备好了新的毛巾和洗脸盆，黎渊找到这两样，把盆放在水龙头下面，转到热水处接水，毛巾丢进盆里浸湿。

“叔叔。”后面跟进来的艾迪叫他。

黎渊不作回答，只是淡定将水龙头关上。

艾迪透过墙上的镜子定定盯着他，顿了几秒，终于鼓足勇气，开口：“您为什么不告诉我？”

在此之前他只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在二十年前出事，却不知是哈特动的手，更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黎渊将袖子撸到手肘上面，修长的手浸入热水中，他将毛巾浸湿，手上忙着，淡淡回复。

“恨能成就一个人，也能毁了一个人。”

艾迪还是太年轻，年少经历的事情的确能让他比同龄人更稳重但终究还有些毛躁，如若让他知道哈特一直没死，这么些年他也不会这么沉稳。

“你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却也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

他能理解被血海深仇支配的煎熬，脑海每时每刻都充斥着恨。

正是因为他承受过这种煎熬，所以才不想让艾迪和他一起承受。

他也只是个孩子。

“……”

听到黎渊那句“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艾迪怔了怔。

黎渊单手端起盆扭头，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叔叔答应你，一个月过后，哈特会交给你，任由你处置。”

艾迪眼睛涩了涩，张动着唇：“谢谢叔叔。”

………

黎渊又梦到了二十年前他和席洛的点点滴滴，犹记得那个时候，他和她都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他们的相处模式很简单，他坐在院子里看书做她的免费模特，她则是坐在画板前认真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