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腿上没有痛感？

我又掐一把，这次用了吃奶的力气。

严琛倒吸一口凉气。

「嘶！疼。」

低头一看，该死，严琛怎么没有腿毛？害我掐错了。

我胡乱地帮严琛揉腿，乞求原谅。

严琛耳根泛红，声音略带嘶哑。

「占便宜，没够是吧？」

「啊？」

冤枉啊！

严琛抬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搭在我头上。

「逗你的！」

「过几天有个演出，你陪我跳支舞，我就饶了你。」

视线被挡住，我看不到严琛的表情。

同样的严琛也看不到我僵住的脸。

我不动声色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腰。

「我不会跳舞。」

「没事，舞步不难，你只要站在那就行。」

听到严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我手疾眼快地摘下毛巾，溜回卧室。

落地镜前，我拉起自己的上衣，露出腰间的狰狞的疤痕。

这么多年了，好像一点也没有淡化，还是那么刺眼。

「出来吃饭了。」

低沉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

我下意识地擦了一把脸，才知道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我走到窗口，微风拂面，大脑也清醒不少。

冷静下来才想起来，严琛是怎么进我的家？

我喝醉了告诉他的密码？

可能么？

别说，还真有可能。

我对于自己喝醉后会说出什么，还真没有把握。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严琛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

他迎着光一步步靠近，眉眼带着笑意。

这居家好男人的人设也太诱人了吧？

严琛伸出手在我面前晃晃。

「还没睡醒？那我自己吃了，外卖要凉了。」

嘶！好好的一个帅哥，为什么长了张嘴？

严琛坐在餐桌上，将一碗豆腐脑推到我的位置上，接着自顾自地吃起来。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居然是挑完香菜的。

你问我为什么知道是挑的，不是没加？

因为他那碗明晃晃地是两份香菜，而我那碗，他没挑干净，我都看见隐藏的那根香菜了。

显然严琛也发现了，他默默地拿起筷子，将香菜夹走，还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我爱吃香菜，你要吃么？」

我摇摇头，没打算拆穿他。

7

我和严琛刚到舞室门口，就听到林子豪魔性的鹅笑声。

林子豪戴着口罩和眼镜，遮住不少伤痕。

看到我们，林子豪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随即又整理了一下衣服掩饰尴尬。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林子豪突然嘴角抽动了一下。

「严琛，没想到你还真和余菲在一起了。」

「她之前的事，你知道么？」

严琛的样貌在哪都能引起强烈的关注，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闻声来看热闹。

我站在严琛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比我高出很多，挡去了不少打量我的视线。

「你说的，是开学的事？」

严琛的语气听不出喜怒，这让林子豪误以为严琛是介意的。

不然，他怎么摇头晃脑的？

「我就说嘛！哪有……」

「哪有什么？哪有你这么丑还自恋的？」

「余菲请你吃饭不过是出于礼貌，你还真当是看上你了？也不照照镜子，你也配！就连我，余菲都要考虑考虑。」

「再让我知道你拿这件事欺负余菲，我不介意再帮你聚集一下你那些个前女友。」

等会儿！这是什么意思？

我疑惑地用手指戳了戳严琛，却被严琛牢牢握在手心。

林子豪脸色铁青，狠狠咬着后槽牙。

但他知道，再揪着这件事说，严琛真的会说到做到。

严琛侧过身，拉起我的手走过去。

路过林子豪身边的时候，林子豪突然笑了一声。

「严琛，你临时改节目，不会就是为了她吧？就剩三天时间了，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是怎么丢人的。」

说完，林子豪就摔了个狗吃屎。

我绊倒的。

手忙脚乱间，不知道是谁将林子豪脸上的口罩抓掉了，露出满脸的抓痕。

一时间，看热闹的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林子豪再一次捂着脸逃走。

我正看着津津有味，一股木质香气扑鼻，严琛凑到我的耳边，温热的呼吸钻进耳朵里。

「手速挺快啊！」

完蛋，又被抓包了！

我装作无事发生，从严琛面前径直走过去。

「赶紧练舞去吧！」

「你走过啦！」

「哦！」

我又折返回来，跟着严琛走进去。

严琛并没有要求我必须跟着他一起练，而是允许我坐在一旁看着他和老师跳。

我就那样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跳，隐藏在心底那份感受，慢慢被勾出来。

我仿佛回到那年的夏天，我在舞室里，跟着音乐摆动着肢体。

随即而来的，是一片大火，满天的火光将我吞并。

视线模糊不清，我捂着心脏，有些喘不过气来。

「余菲，余菲……」

一遍又一遍地呼唤，我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

是严琛，不是爸爸。

严琛将我揽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后背。

「没事了，没事了。」

木质香气让我镇定不少，眼前的火光消失不见，我轻轻吐出一口气。

严琛轻轻拂去我眼角的泪，手指的温度提醒着我，一切都过去了。

「为了摆烂，你是不是也太用力了？都开始博同情了？」

「所以，你想放过我了么？」

严琛低眸沉思了片刻，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他眼底的情绪，我看不清。

再抬起时，他眼底一片清明。

「不能。」

「嘶！真绝情啊！」

我摇摇头，继续靠在墙边，打算摆烂到底。

我想着，我就这样摆烂到最后一天，严琛就不敢让我上台了吧？

这样想的，我也是这样做的。

每天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欣赏帅哥跳舞，多赚啊！

严琛也并不恼火，甚至还找来一个垫子给我垫着腰。

你够狠！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事实证明，我还是小看严琛了。

直到最后一天，严琛依然没有强迫我练习的意思。

当然，也没有让我不上台的意思。

这狗男人，真犟！

8

我那部分的动作很简单，简单到哪怕把我换成一棵树，严琛也能自己跳得很好。

所以，最后一天下午，我带来了一棵「圣诞树」。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大夏天的找到这一棵。

当我把圣诞树摆在严琛面前的时候，严琛看上去有些激动。

他一定是被我的诚意感动到了。

我踮起脚，期盼地看着严琛，等待他用他那低音炮的嗓音告诉我：「不用上台了」。

严琛弯下腰，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晃得我睁不开眼。

没等我睁开眼去看他，温热的呼吸带着木质香喷在我脸上和口腔里。

一只大手扶住我的腰，将我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唇上的触感，柔软又霸道，容不得我抗拒。

「余菲，谢谢你，记得我生日。」

我彻底被击垮。

这他娘的，是什么运气？

这分明是在玩我！

直到我喘不过气，严琛才肯放过我，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谁能告诉我，还没谈恋爱就被啃肿了，这是正常的么？

严琛的情绪异常高涨，就连晚上彩排都没去，扛着圣诞树，拉着我就回家了。

可是，他家为什么就在我家隔壁？

而我之前从来都没遇见过他？

还有，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不回隔壁去睡？

我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对严琛一顿输出，严琛只淡淡地回了我一句：「租的房子，偶遇过，你抱着我不撒手，我走不了。」

偶遇过？我怎么不记得？

我抱着……嘶！这是能说的么？

我涨红着脸，扭头溜回家。

演出当天，林子豪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支好手机，等着录我出丑的样子。

我换上演出服，化上精致的妆，从他身边路过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他下巴脱臼的声音。

「余菲？」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也怪不得林子豪吃惊，我平时素面朝天的样子，就连张琳都说我是在浪费我爸妈的好资源。

我回头抬了抬下巴。

「你问问他同意么？」

林子豪顺着我的视线，看到严琛，自觉地退到一边。

严琛一只手扶在我腰上，将我带上舞台。

灯光熄灭，一束光缓缓照在我和严琛的身上。

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

十三岁的我，同样站在舞台中央。

台下的掌声雷鸣，十三岁的我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舞台上的射灯突然蹦出火花。

「快跑！」

我嘶吼着，可她根本听不见，我想拉着她跑，可手掌穿过她的身体，她依旧微笑着，跳着舞步。

火花四溅，舞台上一时间燃起熊熊烈火。

台下的人拥挤着逃窜，十三岁的我，被掉下来的灯砸伤了腰。

我鼓励她，让她站起来。

可她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火越来越大，她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了。

我疯狂了一样跑出去对着前来灭火的消防车大喊：「爸爸，别过来，你快走！」

火警声在耳边回响，爸爸穿着橙黄色的衣服冲进来，他喊着我的名字。

「爸爸，救我！」

头上的灯摇摇欲坠，十三岁的我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向自己奔过来。

「不要！快跑！」

我试图阻挡，可我什么也做不了。

我看着爸爸将十三岁的我牢牢抱在怀里，头上的木板直直地砸在爸爸头上，碎片飞起又重重落在地上。

「爸……」

声音卡在喉咙里，发出来。

胸口剧烈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

脚下一软，我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余菲，你看看我，我在呢！」

9

熟悉的香气将我的思绪拉回，严琛揽着我的腰，跪在地板上。

配上适合的音乐，台下的人看哭了。

他们还以为，是设计好的舞台效果。

严琛将我的头按在他怀里，用仅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余菲，都过去了，叔叔也希望你能重新站在舞台上，不是么？」

是啊！从前爸爸最喜欢看我在舞台上跳舞了。

只要他休假，他一定会来看我演出的。

我抬起头，视线与严琛交汇，我看到严琛瞳孔里的自己，满脸泪水。

严琛微微扯了一下唇角，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我顺着他的手臂，摆动舞姿。

虽然多年不跳，但肌肉的记忆还在，三天时间足够我记住那些简单的舞步。

我在舞台上旋转，跳跃。

严琛的手始终在我腰间不远不近的距离护着。

舞毕，站定，台下掌声雷鸣。

我看到爸爸穿着那件橙黄色的衣服，在为我鼓掌。

我深深鞠下一躬！

爸爸，我好了，你可以放心走了。

下辈子，我们还做一家人。

10

拜林子豪所赐，我和严琛跳舞的视频再一次稳占学校论坛首页。

视频里，严琛深情地望着我，手掌落在我腰上。

看得张琳一直在我身边狂叫。

「啊啊啊！太甜了，太甜了，你俩给我锁死。」

我没心情管她，认真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是严琛的对话框：「事情发酵成这样，你真的不打算做我女朋友？」

我面上淡定，但心里早就有一只小鹿四处乱窜了。

键盘上敲下一个「好」字，还没点发送，就看到一条陌生短信进来。

「你以为严琛真的喜欢你？余菲，你不过是个替身罢了！」

紧接着，是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蓝色校服的女孩。

虽然看不见女孩的脸，但我看得出，背影的确和我很像。

「张琳，你有听说过严琛的白月光么？」

「啊？」

张琳还沉浸在嗑CP的喜悦里，没想到我问这么一句，定睛看了我一眼。

「好像，是有听说过。」

「听说，那个女生是他的小青梅，所以严琛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

「哎呀！你要是在意，亲口问问他不就完了，可别自己瞎想造成误会啊！」

我瞎想了么？

我看着严琛的对话框，默默删掉了那个好字。

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随后将严琛拉黑。

严琛急了，狂敲我的门，我不理他，他就一直在外面喊我。

后来喊累了，干脆坐在地上守着。

我坐在家里，看着门口的录像，忍住暗爽。

让你骗我，这回让你吃点苦头。

可到晚上我就挺不住了，外面那么冷，给孩子冻坏了可不好。

我拿着毯子，悄悄打开门。

刚探出来一颗脑袋，就被人连毯子带人拽出来。

严琛像一只大狗狗，委屈巴巴地望着我。

「我错了！」

「错哪了？」

严琛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还请老婆大人，指教！」

看来还是不知道错哪了，我把毯子丢在他身上，准备转身回屋。

谁知道严琛臭不要脸，打横将我抱起来，脚一带，门被牢牢关上。

姐妹们！我应该叫救命还是非礼？

没等我喊出来，唇被严琛封住，我整个人陷进沙发里。

头被人按住，加深了这个吻……

我拉起地上的毯子盖在身上，又被严琛扯掉。

「都看过了，还盖。」

我别过脸不想看他，实际上是不想他看到我红透的脸。

「还生气呢？要不，我再道歉一次？」

「你……唔……」

行吧！我不敢生气了，我老实交代。

林子豪发给我的那张照片，我一眼就认出了是我自己。

后来为了证实这件事，我还故意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

在我妈口中得知，我住的这个房子，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严阿姨家的。

我和严阿姨的儿子李琛从小一起长大。

初二那年，严阿姨离婚，带着李琛一起离开了。

很多年都没有消息。

我高中毕业后，严阿姨回来过一次，还在菜市场偶遇了我妈。

得知我要来S市上大学，严阿姨主动提出将房子借给我住。

后来我想起来我家门口有摄像头，我看了我喝醉那晚的录像，严琛根本就没问我密码，自己就把门打开了。

我之所以一直没认出来严琛就是李琛，实在是因为相差太大了。

严琛小时候是个胖子，还戴着黑框眼镜，和现在这个又高又瘦，腿长一米八的人根本合不到一块去啊！

我生气是因为严琛没有向我坦白事实，我必须让他长长教训。

不然以后怎么被我驯服？

不过，知道他的白月光是我那一刻，我还是开心到起飞了。

…………

有很多事，是恋爱后我才知道的。

比如，严琛用一个月的奶茶收买了张琳，这才有了相亲趴的偶遇，只不过，张琳也没想到我会喝多，还非礼了严琛。

比如，严琛的生日根本就不是我送他圣诞树那天，他只是怕我不上台，情急之下想出来的策略罢了。

后来，严琛将那棵圣诞树摆在我们新房里，他说那是我们的爱情树。

恋爱后的严琛，变成了温柔又黏人的大狗狗，每次都啃得我嘴唇肿起来才罢休，还时常摩擦我那块伤疤。

我问他，不会觉得很丑么。他却说那是他老丈人送给他的礼物。

伤疤还在，但已经不再狰狞，生活还在继续，爱你不会停歇。

11番外：（严琛）

我以前叫李琛，小时候我爸一打我妈，就把我关在门外。

有一个叫余菲的小女孩，每次都会来领我回家，给我糖吃，告诉我不要怕！

她像一颗小太阳，照进我心里。

我和余菲一起上学，一起去舞蹈室练舞，没事的时候，我妈就带着我去他们家蹭饭。

初二那年我妈终于受不了，和我爸离婚了。

我妈带着我离开老家，给我改名严琛。

离开前，我问余菲：「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

她说：「喜欢身高腿长，八块腹肌，最好不戴眼镜，会打篮球。」

我默默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镜，又随手摸了一把自己肚子上的肥肉。

行吧！虽然有点苛刻，但我会努力的。

我用了三年时间，练就了八块腹肌，每天坚持喝牛奶，打篮球，个子长高了不少。

高中毕业后，我求着我妈给自己做了近视眼的手术。

手术结束那天，我妈看着我直摇头。

「啧啧啧！真是男大不中留啊！你是不是还惦记余菲那小丫头呢？」

我想反对，可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别着急否认，你当年问余菲的话，我都听见了，你现在不就是余菲当年说的样子吗？」

「怕什么，妈支持你，妈现在就回去问问余菲考的哪个大学。」

我妈一直不太着调，但没想到，这次还真靠谱一回。

我和余菲报考了同一所大学，又求着我妈将房子借给余菲，自己在同一个小区里租了一个。

我每天都幻想着偶遇余菲，然后告诉她我等她好久了。

那天，她下楼倒垃圾，我从她身边经过，她没有认出我。

我想她应该把我忘了或者早就不喜欢我这款的男生了，如果贸然相认，会很尴尬的吧！

我承认，我怂了，但又不死心。

好在她网课没关麦，也好在她隔壁正在出租。

我决定，和余菲重新认识，把她追到手。

我听说我走后，余菲爸爸为了救余菲去世了，余菲也因此再也没跳过舞。

她本来是舞台上的星星，却就此陨落。

我想帮她解开心结，好在我做到了。

我的那颗星星，她终于又开始闪闪发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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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虞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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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下课，等你长大

草渐青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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