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撞皇上(1 / 2)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顶撞皇上

凤凰涅槃:惑国妖后的荣宠之路

穆澜一愣,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穆澜的意思,等穆澜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被李时裕拉着坐了下来,而李时裕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的拿起穆澜用过的碗筷,直接吃了起来。

穆澜:「……」

这人……

这样的行为太亲密了,李时裕忽然这么做的时候,穆澜的心口却有了一阵泛酸的感觉,这样的亲密好像只属于自己和李时裕,可是偏偏现在的穆澜,却不是以前的身份。

李时裕也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所以穆澜好似是在吃自己的醋,说不出的感觉,酸酸的。

「皇上,这是臣妾用过的。」穆澜提醒李时裕。

李时裕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穆澜却格外淡定:「那又如何?」

一句话,压的穆澜说不上来。

而李时裕倒是低头安静的吃着饭,完全不动声色。穆澜在李时裕的话里,倒是也安静了下来。

偏偏傲风不识趣的开口:「父皇,您把母妃的东西吃了,母妃会肚子饿的。」

傲风就是不想让李时裕好过。

李时裕很淡的噙了一眼,傲风又不吭声。

反倒是穆澜缓和了气氛:「傲风,我吃饱了。」

「你骗人。」傲风哼哼唧唧的,「你根本没吃什么,你的午膳都被父皇吃掉了。」

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穆澜无声的叹息,最终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这么轻柔了一下傲风的发丝:「乖,吃饭。」

傲风这才不情不愿的继续低头吃着,而李时裕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向了穆澜和傲风,一直到自己碗中的食物都被吃完,李时裕才抬起头。

而穆澜已经第一时间递上了干净的帕子,李时裕仔仔细细的用帕子把自己擦拭干净,穆澜这才唤来下来,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好。

寝宫内,仍然是静悄悄的。

这些日子来,穆澜和李时裕习惯了这样的单独相处,今日多了一个傲风,倒是也多了一丝的诡异。

傲风占着穆澜,李时裕却不怎么都不愿意让傲风如意。

「母妃,我想你陪我一起睡。」傲风委屈的看着穆澜。

穆澜没来得应声,李时裕的声音严厉的传来:「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着睡,传出去不怕被人说笑吗?」

傲风扁嘴:「那母妃你陪我一起去寝宫。」

「自己去。」李时裕一点都不客气,「不然就回东宫。」

傲风的更委屈了,穆澜的头有些疼,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之间成了父子俩的香饽饽,但是在李时裕和傲风面前,穆澜愧对更多的是傲风。

「皇上,臣妾送殿下去寝宫。」穆澜无奈开口。

李时裕看着穆澜:「爱妃这是打算把朕一个人留在这里?」

穆澜深呼吸,而后认真的看着李时裕:「皇上,殿下就只是一个孩子,既然皇上把殿下交给臣妾,臣妾陪着殿下,也并没任何不适的地方。臣妾也就只是送殿下到寝宫,寝宫距离这里,一点点的距离,臣妾很快就能回来。」

李时裕没说话。

「何况,皇上和臣妾在这里,也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并不干扰,所以臣妾送殿下,并不会影响皇上什么。」穆澜耐着性子和李时裕说道理。

李时裕看着穆澜:「如果朕说,朕要你留下来呢?」

穆澜一怔。

傲风倒是隐约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下意识的抓着穆澜的衣袖,倒是示意穆澜不要再把自己送过去。

结果,穆澜注意到了,心疼傲风的懂事,也有些恼李时裕,难得穆澜有些强势:「那臣妾既然答应太子在先,自然就要做到。再说,要论先来后到,今日是皇上先离开,殿下而后对臣妾提出的要求,臣妾也不能言而无信。」

在穆澜的话里,李时裕半笑不笑的。

穆澜没再说什么,甚至也没看李时元,很快就牵起傲风的手,带着傲风去了后面的寝宫。

傲风倒是没说话。

一直到穆澜把傲风送到了寝宫,傲风才开口:「娘,你顶撞了父皇,等下父皇会不会责罚你。」

傲风的眼神里带着担心。

穆澜笑了笑,像是再安慰傲风:「不会,别胡思乱想的,皇上不是这样的人。」

傲风噢了声,显然不信,漂亮的大眼里还是担心。

「娘陪你睡会,好不好?」穆澜转移了傲风的注意力。

傲风是欢喜的,毕竟是孩子的天性,一下子就把这些事给抛之脑后了,立刻点点头,很是配合的朝着床榻走去。

穆澜并没离开,就在床边陪着傲风,说着故事,傲风并不是一个难入睡的孩子,很快就睡了过去,穆澜这才站起身,朝着寝宫外走去。

她的头仍然疼。

毕竟德清宫里,还有另外一尊大佛,很难伺候。

结果穆澜没想到,自己才走出寝宫,就看见李时裕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让穆澜一愣,很快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您怎么过来了?」

李时裕不动声色的看着穆澜。

穆澜被看的有些胆战心惊的:「皇上,您为何看着臣妾,是有事要和臣妾吩咐吗?」

「淑妃,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太子是你亲生的。」忽然,李时裕冷不丁的丢出这么一句话。

穆澜的眼神跳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如常,可就是这样轻微的变化,李时裕也看的清清楚楚的。

「在想什么?」李时裕低头问着穆澜。

穆澜摇头:「臣妾并没想什么。」

李时裕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忽然伸手勾住穆澜的下巴,半强迫的让穆澜看向了自己,穆澜有些被动,而李时裕很沉的看了很久,看的穆澜眉头微拧。

而李时裕的俊颜忽然压低,无声无息的靠近了穆澜。

穆澜一怔,并没躲避。

在李时裕的薄唇贴到穆澜的唇瓣上时,忽然小莲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皇上,穆大人……」

然后,小莲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打断了什么,这下,小莲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应该继续说,还是转身走人。

倒是李时裕听见了,这穆大人指的是穆战骁。

穆战骁和李时裕多年的君臣,更是好友和生死之交,若不是重要的事情,穆战骁不可能在德清宫内出现。

这下,李时裕微微松开了穆澜,声线淡定:「传。」

穆澜没说什么,跟着李时裕的身后走了进去。

穆战骁快速的走入寝宫,看见穆澜的时候,穆战骁扫了一眼,并没说什么,但是穆澜在穆战骁的眼中,看出了穆战骁的担心。

「出了什么事?」李时裕看着穆战骁,淡定的问着,「这么多年,朕都极少看见你这样火烧火燎的样子。」

「有些要事。」穆战骁开口。

李时裕倒是直接:「但说无妨。」

言下之意就是没避让穆澜的意思,这下穆战骁有些惊讶,忍不住看向了穆澜。

这样的举动在穆战骁看来,就只是奇怪而已,确确实实,李时裕谈国事,不会让女人在边上,更不用说还是穆澜这样的身份。

可今天,李时裕却留了下来。

而穆战骁的想法却和李时裕不一样,他下意识的认为是不是李时裕知道了什么,他看向穆澜的那个瞬间,穆澜就明白了穆战骁的想法,她淡定的摇头,否认了穆战骁的猜测。

穆战骁更莫名了。

这段时间来,穆战骁自然知道李时裕频繁出入德清宫,所以穆战骁避开,只要穆澜没什么大碍,穆战骁就没出现过。

唯一担心的是穆澜这段时间的身体,小莲的话,倒是让穆战骁放在心上了。

只是李时裕好像在意了,穆战骁跟着放心。

而现在,穆澜的眼神明白的告诉自己,李时裕不知道她的身份,要是这样的话——

「爱卿?」李时裕见穆战骁出神,提醒了一声。

穆战骁回过神,倒也不迟疑:「臣和龙将军顺藤摸瓜,找到了线索,但是这个线索在丞相大人那,又戛然而止了。」

丞相已经不是当年的曲丞相了。

但是说没关系的话,也不太可能,这朝中官员都有是非牵连。

李时裕的眼神微眯:「说下去。」

「我们又回到了远点。清理的都是一些虾兵虾将,那个在幕后的人一直没找到。而臣和龙将军认为,怕和前朝的人并没多大的关系,就算当年死去的人真的是前朝皇室的后裔,那么也就只是被利用的。别有用心的人应该就在大周。」

穆战骁把事情说的明白。

自从前朝公主的盖头换脸变成穆知画的事情出现后,这是李时裕上位后,最为匪夷所思的事情,完全摸不到任何线索。

「我们都像是被人带歪了。」穆战骁得出了结论,「今天这件事,邵云还在处理。但是对方嘴巴很硬,怕是撬不出任何话。」

穆战骁这样的担心并不是没道理的。

因为每一次抓到人后,对方会很干脆的自杀,就算是酷刑,对方也不会多开口说一句,这样的组织极为的严密。

所以这些年来,穆战骁和龙邵云才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抓出来这些母后的人,总让人觉得无法心安。

李时裕倒是安静的听着:「人在哪里?」

「天牢。」穆战骁说的直接。

李时裕整打算开口的时候,龙邵云也已经匆匆赶来,看见龙邵云出现的时候,穆战骁的心头闪过一丝不安的预感。

果然,龙邵云开口就说:「启禀皇上,人已经死了。」

穆战骁拧眉,李时裕也拧眉。

德清宫内,安静无比。

穆澜全程没说话,好似在消化穆战骁带来的消息,这也是回来后第一次穆澜在李时裕面前听着这些朝中的事情。

这些年,穆战骁其实很少和穆澜提及这些,就算入宫,穆澜的身份也接触不到这些。

而今天——

穆澜表面不动声色,但是脑子却转的飞快。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李时裕看向了穆澜:「淑妃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一句话,让穆战骁和龙邵云同事看向了穆澜,穆澜的眼神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穆战骁,也轻轻的扫过了龙邵云,很快,穆澜礼貌的颔首示意,再看向李时裕的时候,却显得淡定无比。

「启禀皇上,臣妾就只是一个女人,对这些朝中的事情不太了解,自然也不能妄下结论。」穆澜不卑不亢的应声。

「你教导太子的时候,倒是不像什么都不知道。」李时裕说的直接,「朕让你说,你就说。」

「臣妾——」穆澜开口。

反倒是龙邵云意外的打破了沉默:「淑妃娘娘,既然皇上让您说,那么就是皇上对您的信任,不管说错与否,皇上都不会怪罪。」

而话音落下,龙邵云看着穆澜,穆澜倒是有些惊讶,记忆中龙邵云绝非是多事之人,而这样的情况,不仅仅是穆澜惊讶,穆战骁也有些意外,只是穆战骁没在表面表露出来。

穆澜是被架上梁山。

安静了下,穆澜才缓慢开口:「若臣妾说错的话,还请皇上恕罪。」

李时裕嗯了声。

穆澜快速的把这件事捋顺了后,而后才淡定开口:「前朝公主的事,匪夷所思。先前穆知画被人换了皮,一直潜伏在李时元的身边,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帝王之位。而这个换脸人的背后,必然还有主谋,这个主谋才是最终的元凶。」

三个男人站着,安静的听着。

穆澜倒也淡定:「如果穆大人和龙将军屡次都断了线索,就像穆大人说的,也许和前朝的人并没任何关系,别与用心的人就在大周,甚至是在宫内。当年皇上回到京都,在那样的情况下,聪明人都不会和皇上做对,也许当年暗中的势力里也有对方的,只是没想到出了皇上这么一个人,全盘计划都乱了。「

「……」

「但能屡次能躲过穆大人和龙将军的,必然是对两人极为了解的,为何不想是身边的人呢?」

穆澜不咸不淡的丢下了一个炸弹,但是那样的态度又好似对自己说的话完全不负责。

但是穆澜的脑子里转的飞快,好似在过滤这些人选。

只是这些事,穆澜的第一世已经没再出现过,加上这些年,穆澜根本就不在宫中,宫中的局势,穆澜并不清楚,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

当年李时裕上位,不可能把之前的大臣全部清除,有部分还是归顺了,而一直跟着李时裕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百分百可靠的,毕竟当年的前朝公主都可以改名换姓,隐藏了多年。

帝王之位,自古都是人的最高贪恋。

穆澜低敛下眉眼。

这话让龙邵云和穆战骁彼此对视,安静了片刻,而李时裕却很淡淡的看向了穆澜:「爱妃觉得会是谁。」

「臣妾不知。」穆澜不傻,这也是实话。

但是就算是穆澜知道,穆澜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当众说出来,那只会给自己惹来麻烦。

她可以尽责的提醒穆战骁,而非是这么当面说出口。

李时裕嗯了声,倒是没说什么,那低敛下的眉眼更是藏起了深意,偏偏是这样的态度,让穆澜的神色一凝,说不出的感觉,脑子里在不断的过滤自己之前说了什么。

但是穆澜却始终没想到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最终,穆澜被迫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而李时裕在穆澜的话里,倒是不动声色。

反倒是龙邵云看向了穆澜,很深的一眼,不过很快,龙邵云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德清宫安静了下来。

「顺着淑妃的线索查下去。」李时裕淡淡命令。

「是。」穆战骁应声。

龙邵云倒是没说什么。

李时裕又开口:「行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穆战骁和龙邵云倒是没多停留。

很快,两人朝着寝宫外走去,而龙邵云再经过穆澜边上的时候,很是淡定的开口:「娘娘让微臣刮目相看。」

穆澜安静了下,就只是冲着龙邵云淡淡的笑了笑,并没说什么。

而穆战骁的眉头微拧,看向穆澜的时候,眉眼里也带了一丝的不淡定。

穆澜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心跳却很快。

一直到两人离开,李时裕这才淡淡的看向了穆澜:「爱妃。」

「皇上唤臣妾可有事要吩咐?」穆澜淡定的问着。

偏偏李时裕又不说话,寝宫内就只剩下穆澜和李时裕面对面,周遭的空气好似也跟着那降了下来,面对这样的李时裕,穆澜努力让自己镇定,却好似这样的努力并没太大的用处。

一直到李时裕走到穆澜的面前。

穆澜也不退缩。

李时裕捏着穆澜的下巴,淡淡开口:「爱妃怎么知道当年的穆知画是被人换了脸皮的?」

穆澜:「……」

这下穆澜尴尬了下,也没想到李时裕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穆澜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穆澜只是顺嘴说出了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想过这件事是否还有人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忽然问出口的时候,穆澜一怔,是完全回答不上来,最终就只能这么尴尬的站着。

「爱妃还不曾回答朕的问题。」李时裕没放过穆澜的意思,一字一句问的直接。

这是穆澜的失误,在李时裕的咄咄逼人里,穆澜必然要找到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她在面对李时裕的时候,并没显得惊慌失措,安静的回答:「臣妾只是听说过。」

「听说?」李时裕的声音带了一丝的玩味。

后面的话,李时裕并没说。

穆澜如何听说?

当年穆知画的事情被全面压了下来,知道的不过就是宫内的几个亲信,别的人一概不知,就只知道穆知画死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现在在穆王府内的穆知画,并没人知道。

毕竟没了面皮的穆知画,不可能离开穆王府,她也不愿离开。

所以这个穆澜又是如何知道的。

李时裕没着急戳穿穆澜,是想知道穆澜是怎么知道,他的眼神也不曾离开穆澜分毫。

穆澜在这样的眼神里,难得有些被动的解释:「是,臣妾是听说的。」

「从谁那听说的?」李时裕这才开口,口气仍然懒洋洋的。

穆澜又应道:「臣妾不记得了,时间过去的有些久了。」

这下,李时裕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嘲讽,看着穆澜,穆澜被看的心跳有些加速。

而李时裕已经走到了穆澜的面前,伸手捏住了穆澜的下巴:「爱妃在还不曾入京之前,一直都在柳州,为数不多进入京城的机会,也不过一两次,还是十年前,又请问爱妃在柳州如何能知道京城的事情?」

李时裕的口气严厉了起来,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穆澜。

穆澜是没想到李时裕在这件事上的纠缠,但是穆澜却仍然镇定,起码在李时裕面前,穆澜不能自乱阵脚。

她深呼吸:「皇上,臣妾就算不曾入京,也不代表完全不知,你长一双耳朵,总有奇闻异事传到你的耳中,稀奇的,自然听一次就记住了。」

这样的解释,也算是合情合理。

柳州就算是偏远的地区,但是茶楼这样的地方在大周极为盛行,茶楼的夫子喜欢说一些奇闻怪事。

真假不定,就图个开心。

何况,换人脸皮这件事,在众人看来就是不可思议,就连穆澜看见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穆知画的事,难道没外人可以编故事吗?

所以,穆澜这样的想法里,越发显得淡定。

但是穆澜这样的解释并没让李时裕信服,他脸上的淡漠越来越明显,眸光深处那是对穆澜的怀疑。

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穆澜走去,穆澜不动声色人的站着。

一直都李时裕勾住了穆澜的下巴,让穆澜看向了自己。

他靠的穆澜很近,一字一句从薄唇溢出,却说的再明显不过:「爱妃,穆知画的事,从头到尾就没任何人知道,除去朕的几个亲信,在京都都不曾谣传的私情,又岂能传到柳州?」

穆澜一怔。

「所以,爱妃这是在说谎。」李时裕冷笑一声,话锋忽然一转,「许蓁蓁,你到底是谁?」

李时裕连名带姓的叫着穆澜。

穆澜的心跳很快,在宽袖里的手心微微攥紧,但是表面却始终镇定,一字一句的回答:「臣妾的身份在入宫的时候就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身份也不可能发生任何更改的。」

穆澜信誓旦旦,在说这个问题的时候没任何的心虚。

但是穆澜的心里却仍然忐忑不安。

李时裕字里行间是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了。

她低估了李时裕,就算是她已经不是穆澜的这张容颜,但是骨子里这个人还是穆澜,一言一行很难改变的,李时裕和穆澜朝夕相处,又岂能看不出来。

其实这在外人看来是一件好事。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李时裕的脾气,若是怀疑,必然会寻根到底,而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澜却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

忽然穆澜觉得无力。

她明白了黑山之神给自己的交易,与其让着自己畅快的死亡活的解脱,不如在这样的痛苦里一步步的走向深渊。

回宫再见李时裕的这段时间,是穆澜最为度日如年的时候。

她的心在挣扎,可是却又无可奈何。

明明最爱的人近在咫尺,但是穆澜却又不能肆无忌惮的靠近,他们之间,摆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怎么都无法突破。

甚至就算李时裕怀疑,乃至李时裕确定穆澜的身份,穆澜都不能承认。

这种痛苦,唯有感受过的人,才可以切身体会,那种痛苦,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啃咬,怎么都无法得到解脱。

最终,穆澜的眼眸渐渐地黯淡了下来,那是对于现状的无奈。

而李时裕听着穆澜的话,忽然松开了穆澜,好似不再介意穆澜说了什么,之前的话题也被瞬间带了过去。

穆澜并没因此松了口气。

一直到李时裕淡淡开口:「让人传太子用膳。」

说完,李时裕就朝着小桌子走去,穆澜说不出是松口气还是别的,安静的跟着李时裕的身后走去,一边吩咐小莲去传傲风。

小莲应声而去。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闷,饭桌上只剩下傲风的声音,脆生生的,一声声的落在穆澜的心口,才渐渐驱散了这样的沉闷。

只是全程,李时裕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就只是安静的吃着。

「母妃,你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食物,儿臣都没吃到呢。」傲风对于穆澜说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穆澜低头轻笑:「有机会的时候,带傲风去,好吗?」

「嗯。」傲风点头,「母妃说的那些地方,傲风也觉得好稀奇呢。」

「比如什么地方?」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时裕却忽然开口。

傲风倒是没多想:「塞外,西域。」

傲风一说出口,穆澜微微闭眼,那种不安的预感再一次的闪过,总觉得李时裕还会在质问自己,而她却又不能刻意阻止,只是忽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和傲风提及这些。

结果就在穆澜等着李时裕开口质问自己的时候,李时裕的口气倒是还好:「太子想去这些地方?」

傲风重重的点点头:「母妃说的地方,儿臣想去呢。京都也下雪,肯定和西域不一样呢。」

那样的地方,越想越觉得开心不已。

傲风记得穆澜说的每一句话,京都的雪不如西域下的那么大,西域的雪大起来的时候可以埋了人的小腿肚,你在那走着,都能听见嘎子嘎子的声音,那是对下雪天的尊重。

可以肆意打一场雪仗,堆一个很高很大的雪人。

傲风只是一个几岁的孩子,对于这样的地方,是充满了想象,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就算去不了西域,傲风都开始期待京都的冬季了。

漫天飞雪。

只是这些年来,京都下雪的时候越来越少,就算下雪,也不过就是薄薄一层。

李时裕听着傲风的话,似笑非笑的:「西域并不像你母妃说的这般美好,雪天看起来白雪皑皑,真的走在雪地里,却又是步履薄冰的感觉。西域的条件也远不如京都,化雪的时候天寒地冻……」

穆澜若是对傲风说的是最为美好的一面,那么现在的李时裕对傲风说的就是最为残忍的一面。

穆澜听着忍不住再心里吐槽了一下李时裕。

但是穆澜却没开口阻止李时裕。

她的身份不允许。

反倒是傲风哼哼唧唧的:「父皇,儿臣不信。」

「所以你只信淑妃说的话?不信朕说的?」李时裕挑眉。

这下傲风扁扁嘴,又不吭声了,穆澜看不下去,接口应了一句:「启禀皇上,对于太子而言,太子年幼,接受的都是一些最美好的东西,很多事,太子自己感受,远远好于我们告知太子。」

说着,穆澜安静了下:「人在年少的时候,无忧无虑,也并非是坏事。」

「无忧无虑意味着没危机意识,若真的有事发生,太子难道也如此天真浪漫吗?」李时裕反问穆澜。

穆澜被呛的说不出话。

但是穆澜看着李时裕的眼神却不曾发生任何改变,等了一阵才平静开口:「那臣妾情愿相信皇上治理下的大周,可以风调雨顺,足够让太子无忧无虑的度过一个年少的光景。」

这话,是把李时裕给气笑了:「淑妃这是尖牙利齿。」

穆澜倒也淡定:「臣妾不敢。」

这气氛,有些暗潮涌动,傲风一下子就不吭声了,老老实实的吃着自己的东西,不再胡思乱想。

偶尔,傲风会用眼角的余光看向穆澜,穆澜回了一个淡定的笑。

傲风这才没再多想。

这样无声的交谈看在李时裕的眼中,他倒是安静了下,这才问着:「爱妃又是如何知道西域和塞外的事?」

穆澜:「……」

忽然她觉得今夜的李时裕真的很讨厌。

何必刨根到底。

但是穆澜表面并没多说什么,安静的看着李时裕:「书看多了,自然就会了。」

李时裕倒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饭桌上又恢复了安静,一直到三人用完膳。

李时裕并没让傲风继续在德清宫多停留,很快就把傲风带走了,穆澜一路送着父子俩离开。

在两人的身影走远后,穆澜长长的舒了口气。

今天是过去了,那接下来呢?

穆澜忽然不确定了。

那种萦绕在心口的不安也跟着变得浓烈了起来,穆澜完全猜不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最终也就只能被动的停留在原地。

一直到夜色渐沉,穆澜才慢慢的起身,回了寝宫。

寝宫内倒是安安静静的,除了小莲,一般奴才在没穆澜的吩咐是不会进入穆澜的寝宫,德清宫的人,倒是知道穆澜喜静,不喜闹。

「娘娘。」小莲推门而入。

穆澜看向了小莲,小莲又很快说道:「穆大人来了,在外面等着您。」

穆战骁?

穆澜倒是意外了下。

穆战骁很少这个时间来找自己,或者说,自从她被册封为淑妃后,穆战骁几乎不会主动在穆澜面前出现,毕竟这样的身份和以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总会引起麻烦的。

想到这些,穆澜安静了下,点点头:「本宫这就出去,你看着,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本宫。」

「是。」小莲恭敬的应声。

很快,穆澜朝着宫外走去,在德清宫和冷宫交界的地方,穆澜看见了站在那的穆战骁。

而穆战骁听见穆澜的脚步声,很快就转身看了过来:「你来了。」

穆澜颔首示意,倒也直接:「这个点,你怎么忽然来了。」

在宫内,若不是极为安全的地方,穆澜不会称呼穆战骁为二哥,避免被偷听墙角的听去,那就麻烦了。更何况,现在穆澜的身份,和穆战骁走的太近,也不见得是好事。

「今天皇上……」穆战骁倒是没迟疑,开口应着,「是在试探你,结果你……」

穆战骁的话才说出口,穆澜就明白了穆战骁话里的意思。

「我知道。」穆澜叹了口气,「只是当时并没多想,才脱口而出,果然老祖宗说的对,多说多错。」

这话,穆澜显得极为的无奈。

穆战骁看着穆澜,而后才解释:「当年知画的事情,除去我们几人,并没人知道在,在宫内人看来,知画早就已经被处事了。前朝的事情,是一个不安定因素,特别是在当年那样的其概况下,所以这件事就被盖了过去,也是不想打草惊蛇。」

「……」

「若是那个前朝公主背后的人,知道了这些,怕是有所防范,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人知道过,就算现在的调查,也都是暗中进行的,皇上并不曾明目张胆过。」穆战骁解释了一下。

穆战骁是完全没想到,穆澜竟然主动提及了当年的事情,当年的事情那么多,却又偏偏提及了穆知画这一茬。

这下才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巨石,完全让人不可控制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不可能不担心,那种紧张显而易见,是对穆澜的紧张。

穆澜听着穆战骁的话,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多说无用了。」

确确实实是无用了。

穆战骁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穆澜,很久才开口:「皇上怕是早就起了疑心了,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穆澜摇头。

「如果皇上不捅破这层纸,其实在我看来是一件好事,但是显然皇上的脾气不是如此。」穆战骁拧眉,「接下来皇上会做什么,我猜不到。」

而后穆战骁看向了穆澜。

穆澜低头轻笑一声:「他怀疑了,必然就会查到底。」

穆战骁拧眉:「若是皇上有动作的话,我不可能不知道。」

「如果你也被怀疑的话——」穆澜说的直接,「那你就一定不会知道。」

这是实话。

李时裕是一个极为小心的人,如果连穆战骁也怀疑的话,那么穆战骁不会知道李时裕做什么,自然也无从提前安排,以李时裕的敏锐,早晚都会发现的。

她在李时裕身边,破绽太多了。

这话,让穆战骁安静了下来,因为完全无从反驳穆澜的话。

两人看着彼此。

很久,是穆战骁打破了沉默:「皇上让容九去查过你在柳州的身份。」

穆澜没开口。

穆战骁倒是直接:「我提前安排好,不会有太多的问题,容九回来的答复也是和先前一样。」

穆澜点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你在柳州那边不曝光的话,那么就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如果柳州的身份瞒不住,连锁反应,皇上连带我也怀疑的话,那就真的不好说了。」穆战骁说的直接,看着穆澜的眼神一瞬不瞬的,「那时候,你要做好玩万全的准备。」

穆澜嗯了声。

」走一步看一步,不行的话,我就提前把你送出宫。也总好过皇上质问你。」穆战骁把最坏的结果想好,「出宫后,宫内的事情我来处理。」

「好。」穆澜点头,眼中是对穆战骁的感激。

但是穆澜却很清楚,这件事恐怕没这么简单了。

「还有一件事。」穆战骁好似想起什么,看向了穆澜,「我怕不仅仅是皇上,还有邵云也是怀疑了。」

穆澜拧眉。

「邵云这人沉默寡言,走之前忽然和你说的那句话,怕是起疑了。」这是穆战骁和龙邵云相处多年,极容易感觉到的情绪。

在穆战骁看来,穆澜的身份,越多人怀疑,就越容易出现问题。

但是穆战骁提及龙邵云的时候,穆澜好似格外的淡定,就像是并不担心龙邵云发现自己的身份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好奇的看向了穆澜:「你好像不怕邵云知道?」

穆澜安静了下:「他做事历来有分寸,就算怀疑,没证据的情况下,他不会多说一句,反而是会把这件事给遮掩下去。」

穆澜淡淡开口。

穆战骁好奇的看向了穆澜:「倒是没发现你对邵云这么了解。」

穆澜笑了笑,并没多解释龙邵云和自己的事,龙邵云才算是真正对自己完全了解的人,可以经历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这样的事,在龙邵云看来,其实也并没什么。

而龙邵云和李时裕的不同在于,龙邵云若是怀疑,他只要得到肯定的答案,就不会刨根到底,但是李时裕对于穆澜的执念和龙邵云不同,必然会执意的要得到一个答案。

这是性格上的问题,外人无法干涉的。

而穆澜没解释,穆战骁倒是也没多问,安静的点点头:「行了,德清宫这地方,我不适合多待,我先离开,我会注意皇上这边的情况,如果你有事的话,就提前让小莲来找我,我会处理。」

「多谢。」穆澜应声。

穆战骁颔首示意,这下不再开口,很快就转身没入了树影里,消失不见,穆澜在看见穆战骁离开后,才缓缓的朝着德清宫走去。

而在两人都离开后,在树后,一抹高大的身影却忽然出现在两人曾经待过的地方。

那是李时裕。

李时裕的眸光很沉的看向了两人离开的方向。

他把傲风送回东宫后,然后折返到德清宫,穆澜的言论越发让李时裕开始怀疑穆澜的身份,但是却没想到在折返后,竟然是看见穆战骁来了。

穆战骁的内力极深,李时裕不能靠的太近,靠的太近,穆战骁必然会发现暗处有人,所以李时裕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也不能听见穆战骁和穆澜说了什么。

但是在整个过程里,穆战骁和穆澜并没任何亲密的举动,这样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穆战骁在询问穆澜,至于询问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李时裕的眼神微眯。

但是他很清楚,不可能当面询问,若是真的有问题,必定打草惊蛇。

但是李时裕对穆战骁是绝对的信任,穆战骁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但是穆战骁也不会轻易的和人走的过近,那么这样的情况下——

李时裕沉了沉,没说什么,很快,他的身影没入了一旁的树林,从宫内的另外一条小路从容离开。

但是李时裕是一路跟着穆战骁的。

在快靠近御龙殿的时候,李时裕却忽然走了出来:「战骁。」

穆战骁倒是冷不丁的听见李时裕的声音,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臣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就你我兄弟,无需多礼。」李时裕倒是说的直接。

穆战骁颔首示意。

李时裕问的随意:「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宫中,不曾回去?」

「正好有些事还未曾处理完。」穆战骁应对自如。

李时裕嗯了声,也没多问,顺口问了些穆王府内的情况,就如同往常一般,两人聊了会天,李时裕就没再多停留,很快朝着御龙殿走去。

穆战骁在原地恭送李时裕。

而李时裕转身的时候,却忽然看向了穆战骁:「有件事,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

「皇上请说。」穆战骁倒是淡定。

李时裕好似在思考,又好似在看着穆战骁的反应,而后才淡淡开口:「如果朕立淑妃为后,你觉得如何?」

一句话,让穆战骁不着痕迹的拧眉,但是看着李时裕的时候又显得淡定无比。

但是这个问题,穆战骁却显得小心翼翼的,他跟着李时裕这么长的时间不可能不明白,李时裕也是在试探自己。

或者说,李时裕在试探自己的反应。

一不小心回答错了,可能惹来的麻烦就是给穆澜的。

安静了下,穆战骁才开口:「皇上为何忽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李时裕很平静的回答:「傲风喜欢淑妃,你见过傲风这么多年见过他和谁这么亲近吗?后座对于朕而言,也无非就是一个人,那些大臣喜欢,那就满足这些大臣的心愿。只要淑妃能把太子带好,区区一个后座而已,并没什么,不是吗?」

这话,李时裕说的很随意。

但是穆战骁却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后座是暗潮汹涌,涉及的不仅仅是这些后宫嫔妃,还涉及到了朝堂上的权益斗争,如果这些人斗了这么多年,却被一个区区的貌不惊人的人给夺去了,引来的麻烦可想而知。

穆澜的事会被扒底,这些人不会放穆澜。

更不用说宫内的这些人,一旦围攻起穆澜,以穆澜现在的出身讨不到任何的好处,闹大了以后,最终引来麻烦的还是穆澜。

欺君之罪,自古以来,就是死罪一条。

穆战骁不可能让穆澜冒这样的风向。

「皇上。」穆战骁冷静了一下,「皇上的想法,群臣自然不会有异议,但是这对于淑妃而言可能就不太友好了。淑妃既然深的太子的喜欢,依臣之见,不应该把淑妃推到风口浪尖,臣对淑妃的接触不多,但是也看的出,淑妃对这些事,并没太大的兴趣。」

想了想,穆战骁解释:「就只是单纯的对太子好而以。」

李时裕听着穆战骁的话,似笑非笑的:「好像你对淑妃倒是格外关心。」

「臣只是关心太子。」穆战骁平静应对。

李时裕嗯了声,也不知道是听进去还是没听进去,但是李时裕的话,让穆战骁的眉头微微拧了起来。

这话像是在试探。

可是穆战骁却又想不出,李时裕为什么忽然试探自己。

他和穆澜,在李时裕面前从来没任何的交集,唯一一次见面,也是之前出现的那些前朝余孽,理应李时裕不应该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穆战骁却不会多言什么,言多必失。

「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李时裕却没再继续交谈下去。

穆战骁应声:「臣恭送皇上。」

李时裕这次朝着御龙殿走去,倒是没再说什么,而穆战骁站在原地,看着李时裕走远,那眸光沉了沉,而后才转身从容离开帝宫。

现在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这样的想法里,让穆战骁的手心不自觉的攥成了拳头。

而帝宫之内,仍然静悄悄的。

……

彼时,已经是子夜后了。

李时裕并不曾就寝,程得柱在一旁劝着:「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明日一早还要早朝,这样的话,您的身体受不了的。」

李时裕负手而立,并没开口说什么。

程得柱难道揣测不到李时裕的想法,被动的站着,开口也不是,不开口也不是。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时裕忽然看向了程得柱:「你对战骁有什么想法?」

忽然被提及的穆战骁,让程得柱一愣,想也不想的应着:「穆大人和皇上情同手足,忠心耿耿,更是一路跟着皇上打江山过来的,为人谦逊,就算现在贵为王爷不曾持宠而娇,大周有穆大人这样人,是大周的福气。」

李时裕听着程得柱的话,轻笑一声,倒是没说什么。

程得柱倒是有些谨慎:「皇上为何忽然提及了穆大人。」

「没什么。」李时裕没再多言,「你下去吧。」

「奴才遵旨。」程得柱恭敬应声,而后程得柱快速的退出了御龙殿。

李时裕低敛下眉眼,脑子里想的仍然是穆战骁出现在德清宫的事情,倒是不认为穆战骁和穆澜有所暧昧,只是穆战骁的出现,总归是让李时裕的想法变得复杂起来。

很久,李时裕才合眼休息。

……

接下来的一月里,穆澜隐隐觉得差自己和李时裕之间变得有些许的不一样,李时裕依旧每日都来德清宫,从来不曾有过例外。

而傲风极少在午膳的时候回来,都必须过了午膳后,傲风才会出现在德清宫。

李时裕则是下了朝就会到德清宫。

他好似把公事搬到了德清宫来处理,这并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穆澜和李时裕之间,若有如无的一丝暧昧。

不曾过分亲近,但是却又逃不掉彼此之间的亲昵,这样的亲昵是若有若无的,躲避不掉。

就好似现在——

「爱妃再想什么?」李时裕忽然问着。

穆澜一怔,摇头:「没什么,就只是看书看的有些入神了。」

这样的交谈看起来正常无比,但是李时裕的手却是楼着穆澜的腰间,不曾松开过,他手心的炙热贴着穆澜的腰身,好似瞬间就可以把穆澜给吞噬了。

「看什么?」李时裕随口问了一句。

穆澜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时裕已经环绕住穆澜的手,很自然的把穆澜手中的书卷拿了起来,看了一眼。

穆澜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李时裕。

李时裕倒是淡淡笑了笑,低头,俊颜好似无尽在穆澜面前放大,穆澜面前拿的是史记类的书籍,枯燥无味,看起来让人觉得生涩不一。

而穆澜这里,有意思的书籍,大概就是傲风喜欢的野史怪事,其余的都是这些沉闷的书本,除去这些,就是一些本草纲目之类的医术,剩下的,就几乎不再看见过了。

「爱妃好像特别喜欢看这些?」李时裕沉沉的问着。

穆澜的心思有些偏,是被李时裕带偏的,因为李时裕靠的太近了,近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局促了起来。

「只是无聊。」穆澜冷静了下,才开口应声。

而李时裕似笑非笑的看着穆澜,俊颜并没从穆澜的身上挪开,穆澜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爱妃在躲着朕?」李时裕挑眉。

穆澜想也不想的摇头:「臣妾不敢。」

「朕每日到德清宫来,也不见爱妃欢欣雀跃,嗯?」李时裕不否认自己是在故意找穆澜的麻烦。

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不自觉的舔了舔唇,还没来得及开口,李时裕的手却忽然摩挲上了穆澜的唇瓣。

穆澜一怔:「皇上——」

「爱妃可知道做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李时裕问的直接。

穆澜拧眉,有些不明就里。

而李时裕直接低头俯身,重重的吻住了穆澜的唇瓣,他的声音仍然低沉磁性,但是却带了一丝的蛊惑:「等朕吻你。」

穆澜错愕。

但这样的错愕很快就吞没在李时裕扑面而来的吻里,绵绵长长的,丝毫没放过穆澜的意思,穆澜被动的承受着。

这样的亲吻里,穆澜好似回到了最初。

不免情动。

最终的最终,穆澜的手主动环住了李时裕的脖颈,无声的叹息,在这样的亲吻里,彻彻底底的放弃了自己的矜持和挣扎。

渐渐沉沦。

一直到穆澜无法呼吸,李时裕才微微松开穆澜,但也只是松开片刻,低沉的嗓音随之传来:「叫朕的名。」

穆澜有些恍惚,顺势脱口而出:「时裕——」

明明是沙哑难听的声音,但是在此刻叫出口的时候,却又显得绵长无比,那一双眼眸,也已经不是曾经熟悉的模样,可是透过那淡淡的光,却又好似看见了那一双温柔如水的双眸。

烙印在心里,久久不散。

而这样的一声【时裕】换来的是李时裕的情动和心猿意马,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点点的想把穆澜彻底的拆吃入腹。

一切已经变了调。

一直到穆澜无法呼吸,李时裕才松开穆澜:「爱妃,朕的耐心不多,再给你一段时间调理好,朕必然要得到你。」

最后的话,李时裕说的简单明了,一字一句再清洗不过。

穆澜的心跳很快。

她不是纯情的少女,当然明白李时裕话中的意思,她看着李时裕,倒是没说什么。

这样的事情,在这一个月内,发生了无数,他们擦枪走火,但是却永远只停留在这一层,不会再深入。

穆澜也好似习惯了。

「太医院的人怎么说的?」李时裕随口问着,转移了话题。

「臣妾的身体是老毛病了,就那样。」穆澜实话实说。

姬长今奉命几乎是隔两日就会出现在德清宫,有时候姬长今是每日都来,而德清宫内的奇珍药材更是数不胜数,不管是进攻的,还是别的,只要是李时裕想到的,必然第一时间都送到德清宫来。

不仅仅是姬长今,就连李长懿都一个月内意外的来了两次,查看穆澜的情况。

而德清宫的奴才也是李时裕亲自选过的,都是手脚极为麻利的人,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穆澜亲力亲为,就连原先的午膳,都是让穆澜在一旁指导,让御膳房的人亲自到德清宫的小厨房做的。

虽然不金如意,但也好过让穆澜折腾。

所以在这样的多管齐下下,穆澜的身体和之前比起来是好太多了。

但是穆澜很清楚,这只是治标不治本。

好的也只是表面。

穆澜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可这样的情况,对于穆澜而言,也是好事,她可以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傲风,当然,还有李时裕。

就只是这样的陪伴,也让穆澜觉得心满意足。

而李时裕听着穆澜的回答,也只是嗯了声并没说什么,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两人聊了一阵,不知道是谁先停止了,交谈声戛然而止。

李时裕低头看着奏折,穆澜则是安静的翻着书卷。

一直到两人用完膳,傲风蹦蹦跳跳的回来了,穆澜这才陪着傲风,从李时裕这里脱身而出。

……

在晚膳后,李时裕陪着傲风回了东宫。

傲风倒是这段时间来习惯了李时裕陪着自己,和以前面对李时裕时候的拘谨比起来,现在倒是显得活泼的多了。

平日的时候,傲风会和李时裕聊上几句,但是近日的傲风好似对李时裕完全没了兴趣,一直低头在玩着自己手中的东西,好似爱不释手。

傲风从小贵为太子,什么都不缺,稀奇玩意也是见多了,数不胜数,所以李时裕忽然间到傲风对一个小东西起了兴趣的时候,倒是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太子,你在看什么?」李时裕忽然开口。

傲风有些被吓到,拍了拍胸口,但是很快又淡定了起来:「父皇,你看。」

傲风小得意的把手中的香囊递给了李时裕。

李时裕微微拧眉,接了过来,香囊精巧无比,上面的绣工更是巧夺天工,只要一眼,就可以让人爱不释手。

「谁给你的?」李时裕随口问了一句,「以前朕怎么没发现太子喜欢这些东西。」

「别人给的,儿臣自然是不稀罕的。」傲风摇头晃脑的,「但是母妃给的,儿臣自然就喜欢了。」

「淑妃?」李时裕挑眉。

那香囊在李时裕的手中把玩了一阵,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想也不想的就把香囊抢了回来:「父皇,这是儿臣的。」

他强调了一下,又小人的看着李时裕:「母妃说了,只给儿臣一个人弄的。」

说着,傲风哼哼唧唧的,那一脸小心翼翼的模样显而易见,当然更怕的是李时裕忽然开口问自己要。

只要是穆澜给的,傲风一点都不想和人,不管这个人是谁,傲风都不愿意。

「淑妃说,只给你一个人弄?」李时裕挑眉。

傲风更加警惕了:「是。就是给儿臣一个人弄的!」

李时裕嗤笑一声:「一点太子的样子都没有,一个香囊就能让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傲风自然没胆子对李时裕扮鬼脸,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傲风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把香囊保护好。

直觉的认为,李时裕这是嫉妒。

赤裸裸的嫉妒。

全程,傲风不再和李时裕说话,一到东宫,傲风连规矩都不要了,想也不想的就快速的朝着东宫内走去,生怕李时裕再跟进来。

反倒是李时裕看着傲风的身影,一脸若有所思。

只给傲风做吗?

李时裕最终嗤笑出声。

要没记错的话,他让穆澜给自己弄的荷包,至今为止还没见到踪影,那一日倒是见穆澜缝着,可自从穆澜昏迷后,好像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穆澜是抛之脑后,但是还清清楚楚的要记得给傲风缝一个香囊。

这还真的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李时裕忽然有些极为的不舒服,但是李时裕却怎么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吃的是傲风的醋。

而和穆澜的这三个月的相处,竟然无声无息的让穆澜进入了李时裕的生活,好像习惯了穆澜的存在。

就连平日想起起已故皇后的时间,都少之又少了。

这样的想法里,李时裕的眉眼一沉,最终没说什么。

而手中的香囊,隐隐还留着穆澜身上的气息,李时裕原本应该回到御龙殿,但此刻,他却忽然折返,朝着德清宫的方向走去。

程得柱一愣,意识到李时裕要去哪里后,不敢吭声,快速的跟上了李时裕的步伐,一直到李时裕走到德清宫前,程得柱才朗声喊道:「皇上驾到。」

德清宫的奴才跪了一地。

穆澜正准备休息,听见这通传,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回过神,就朝着德清宫外走去,看见李时裕的时候,穆澜福了福身请了安:「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李时裕挥挥手。

穆澜这才好奇的应声:「皇上怎么忽然回来了?是有东西遗忘在臣妾这了吗?」

「怎么,朕回来,淑妃不高兴?」李时裕问的直接。

「臣妾不敢。」穆澜恭敬应声。

李时裕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很快就朝着寝宫内走去,穆澜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跟了上去。

而奴才们聪明的不再靠近寝宫。

寝宫外静悄悄的,寝宫内倒是也是落地无声。

「皇上?」最终是穆澜打破了沉默。

而李时裕这才看向穆澜:「爱妃是不是欠了朕什么东西还未曾给?」

穆澜听着李时裕的话,更是一脸的莫名,有些答不上来,而李时裕的眼神落在穆澜的身上,也不曾挪开分毫。

最终是穆澜无奈开口:「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请皇上明示。」

这话,换来李时裕的冷哼,再看着穆澜的时候,他的眼神一沉,一步步的朝着穆澜走去,穆澜微微拧眉,脑子快速的想了想,但是还是一脸不明就里。

但是穆澜也没闪躲李时裕,安静的看着李时裕一步步的朝着自己走来。

「爱妃是只把太子的事放在心上,朕的话听完就丢了?」李时裕有些不满。

「臣妾不敢。」穆澜应声。

「不敢。」李时裕又是一阵嗤笑,「真的不敢的话,那朕问爱妃要的荷包,爱妃绣到哪里去了?朕倒是看见太子一脸得意和朕炫耀香囊,朕让爱妃休息,不舍让爱妃多做事,爱妃倒好了,转身就在给太子忙乎?」

李时裕说的直接无比:「爱妃这心里,是一点朕的位置都没有?」

穆澜哭笑不得:「……」

显然没想到李时裕会提及这样的事情,更是没想到李时裕竟然会和傲风吃醋,而后转身回到德清宫找自己询问这件事。

「嗯?」李时裕在等着穆澜回答。

穆澜安静片刻:「臣妾忘了。」

也是实话实说了。

是真的忘记了。

之前绣了一点点的荷包,现在估计还在柜子里就没再碰触过了,而能记得给傲风,是因为傲风在自己的嘴边念叨了,穆澜才顺手做了。

好像这些年来,记忆也差了不少。

每一次大病后,记忆就会跟着衰退一点,穆澜丝毫不怀疑,会不会有朝一日,这些人,都会从自己的记忆之中渐渐消散。

就好比,黑山之神不要穆澜的命,而穆澜却又好命的能有时间的奇珍药材延续性命,她侥幸活下了,但是最终这个世界里,穆澜可能谁都不认识,就只记得自己了。

所以穆澜至今还记得黑山之神的话,他想和穆澜打个赌,看看这个世间是否真的有真情实意。

世间并非没有,而是在穆澜身上,这一切真的就太难了。

「忘了?」李时裕冷笑一声,「所以爱妃记得太子的话,就无视了朕的话,这难道不是心中没有朕吗?」

穆澜无从反驳。

最终,穆澜低着头,再看着在面前怒意渐起的男人,她安静了下,忽然伸出手,很轻的牵了牵李时裕的衣袖。

这动作有些大逆不道。

但是看在穆澜的眼中,却好像是无意识的动作,就像当年主动套好李时裕的时候一样,安抚着李时裕。

李时裕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眸光一沉,并没主动开口。

「皇上——」穆澜的声音拖得很长,虽然不好听,但是却有着一丝的娇嗔,「臣妾错了,臣妾一定尽快把皇上的荷包锈出来,还请皇上不要责怪臣妾。」

穆澜小心翼翼的开口,轻轻的拽了拽李时裕的袖子。

这样的动作,看起来大胆无比。

也不符合体统。

但是最终,李时裕却没说什么,只是眸光渐沉,记忆里,某个人在把自己惹生气后,也是这样哄着自己,并没什么很特别的地方,但是却足够让李时裕放下脾气。

心甘情愿。

「什么时候好?」李时裕的声音倒是低沉了几分,好像也多了一丝的缱绻,更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在讨要东西。

穆澜想了想:「三日好不好?」



底部预留广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