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枝惊雀(1 / 2)

别枝惊雀

凤舞天下,我为凰

嫡姐大婚的前一夜,跟人私奔了。

他那名门公子的未婚夫转头迎娶了我。

我以为这是一场忽如其来的泼天富贵,却没想这是一场预谋已经的阴谋。

我只想安稳度日,却被人步步紧逼。

三年后,嫡姐归来了,还信誓旦旦说当初是我绑架了她。

偏心父母,渣男贱女,恶毒公婆……既如此,那就送他们一块去死吧。

人人都道吴王府嫡长子沈煜是个不折不扣的情种,对仅有一面之缘的女子念了三年,悼亡诗写得愈发熟稔精湛。

我凝视着昏黄铜镜中略显憔悴的容颜,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对死人用情至深,却对枕边人薄情寡义,何其荒谬!

沈煜的白月光是我的长姐,白御史家身娇体贵的掌珠白芷兰。

卿卿佳人,沅澧芷兰。

相比之下,我的名字就显得十分随意——

白雀儿。

没什么寓意,无非是大娘子嫌弃我娘出身低微,故意起个贱名儿羞辱我。

沈煜对白芝兰情根深种,非她不娶。

但白芷兰却在出嫁前夕和人私奔了。

我爹最看重清名,再加上不敢得罪吴王,只好谎称女儿暴毙。

那天沈煜在御史府前哭得天昏地暗,整条街的人都闻之落泪。

临走前,他肿得核桃似的眼睛觑见了躲在人群后头的我,抹了一把眼泪道:

「天妒红颜,芷兰竟如此妙龄就香消玉殒!但求御史大人能看在晚辈一片赤诚与痴心的份上,允晚辈娶贵府二小姐为侧妃。」

大娘子挑着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的瞪着我,朱红色的蔻丹仿佛抠进肉里,却又不得不皮笑肉不笑的应下这桩婚事。

我被这忽如其来的惊喜砸晕了。

在白府日日受人刁难,连丫鬟婆子都敢踩到我们母女头上,这样的日子我早就过够了。

嫁给沈煜当侧妃,不仅能够脱离苦海,还能让大娘子投鼠忌器,庇护姨娘少受欺侮。

再者,以大娘子对我的安排,今后最好的归宿就是给丧妻的老爷当续弦。

与其伺候能当我祖父的老头子,嫁给沈煜这种年轻漂亮的世家公子简直就是老天垂怜。

是沈煜救赎了我的人生,他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纵使他心里有我嫡姐也没关系,我总会用真心慢慢的温暖他的一颗心,再者,就沈煜这样的谦谦君子,纵然不能与我如胶似漆,也能与我举案齐眉吗?

大婚当晚,我坐在铺满核桃、花生和红枣的锦被上,红烛摇曳。

一身酒气的沈煜踉踉跄跄的走进婚房,摇摇晃晃走过来掀开我头上的红盖头。

我温柔而忐忑的抬起头,却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眸。

「世子爷……」

未及我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沈煜把我推到在床榻上。

他伏在我身上,像一头急迫发泄欲望的野兽,动作粗鲁而残暴,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我嫡姐的名字。

事毕,我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知道沈煜娶我,是把我当做了嫡姐的替身,可我觉得,他愿意聘我进门,就算不是爱我,那也总对我怜惜吧?何至于如此侮辱欺凌我?

或许是意外,或许是他喝醉了吧,毕竟他可是有名的谦谦君子啊,我如是安慰自己。

沈煜唤来贴身侍女来服侍他更衣洗漱,说自己外面还有应酬。

许是我的眼泪扰了他的兴致,他突然用力钳住我的下巴,眼含鄙夷:

「委屈什么,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沈煜认定我心机深沉,掀开盖头时那个温柔的而眼神,就是为了勾引他。

「欲擒故纵的把戏,我见得多了!进了王府的门,便把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花花心思收一收。」

他摔门而去,沉重的声音仿佛在我心上敲了一记闷锤。

不知为何,本该痛哭流涕的我此时反倒平静了下来。

原来沈煜除了脸长得斯文儒雅些,内里欺辱我的人并无任何分别。

我姨娘是扬州名妓,花楼头牌,端的是靡颜腻理、般般入画。

而我继承了姨娘的俏丽容颜。

曾有宫廷画师到白家做客,无意撞见花园里的我,后和爹谈笑时调侃,若非圣上励精图治,不好女色,停了选秀,否则以我这张脸就是进宫做娘娘也是使得的。

大娘子从此视为为眼中钉,认为我会挡了她女儿的前程。

谩骂、欺凌、羞辱、抄经、捡佛豆、克扣衣食……大娘子折磨我和姨娘的手段层出不穷。

我那出身虽尊贵,容颜却只是清秀之姿的嫡姐,也在看不起的我同时,疯狂的嫉妒着我,没少以长姐管教幼妹为名,折辱打骂我。

我爹需仰仗他的岳丈泰山,从不肯为我们母女俩出头。

本以为沈煜是君子良人,能救我出苦海,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尔尔罢了。

但没关系,这一切都没关系,我如今已经离开了白家,只要我用心经营,我总能过好日子的。

可我终究还是过于乐观了。

沈煜最为人称道的便是他的诗才。

之后的日子,他每日不是诗会就是酒会,经常醉眼朦胧的深夜归来。

文人唱和总少不了偎红倚翠,因此沈煜身上总少不了各种胭脂香味。

三个月后的某个夜晚,沈煜再一次满身脂粉气和酒气的深夜归来。

我照例小心翼翼的伺候他就寝,他照例冷眼睥睨着我。

这是素日习以为常的脂粉气,却不知怎么的熏的我恶心,我微微皱眉,随后忍不住吐了起来。

沈煜以为我是嫌弃他。

幸亏伺候的老嬷嬷,见多识广,赶紧传来府医给我诊脉。

是喜脉。

沈煜头一回在我面前露出了喜悦的表情,而我也很高兴。

有了孩子,我在沈家就有了立身之本,我的后半生就有了依靠。

但短暂的激动后,我又不免担忧起来。

正妃未过门,侧妃就先有了身孕,不是一件好事。

姨娘当年怀有一胎,有经验的稳婆说是个男胎,最后却因为一碗红枣茶不明不白的流产了,后来被查出那碗红枣茶里加了浓重的红花。

父亲不在乎姨娘生死,却实在心疼那个成了型的儿子,打杀了不少家仆,但此事却不了了之。

其实大家都知道真相,白家谁最忌惮我娘生下父亲的第一个儿子呢?无非是大娘子罢了,但这事大家都不会说,我爹也就装糊涂,毕竟他还要借助岳家的权势。

我娘因为这事彻底对我爹死了心。

小小的白家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勋爵王府呢?

可我不敢和沈煜说这些,他本就对我有偏见,若是说了,他只怕会越发斥责我不安分,胡思乱想。

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把自己闷在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除了晨昏定省侍奉公婆,再不与旁人打交道。

如此小心谨慎,我总能保住这个孩子吧?

半个月后的一天傍晚,在我伺候完婆婆用晚饭回院子里的时候,忽然听到房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守在房门外的丫鬟,看着忽然归来的我,也面面相觑,不敢言语。

房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那是男女欢好的声音。

可是?是谁?

我守在门外,事了了,沈煜携着满脸娇羞的盈香走了出来。

「盈香伺候了我,以后就给她个姨娘的名分吧。」沈煜淡淡的对我说,看似是征求意见,实则却是居高临下的吩咐。

盈香是大娘子塞给我的陪嫁丫鬟。

一来在我身边安双监视的眼睛,二来怕我真的得了沈煜欢心,放个貌美婀娜的丫鬟分分宠。

「好,都听世子爷的。」我乖巧柔顺的应下。

我对沈煜已经死了心,如今只求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所以我不愿意惹事,也不愿意挑事。

盈香姓徐,一时间人人尊称她为徐姨娘。

和我的乖巧静默不同,徐姨娘百媚千娇,哄得沈煜乐不思蜀,夜夜宿在她房里。

丫鬟小厮们背地里嚼舌头,说我再不想办法争宠,迟早要被徐姨娘爬到头顶上去。

而我一心养胎。

一个月后,府中传出徐姨娘有孕的消息。

公公吴王为此很是很是恼怒,不仅斥责了沈煜,还罚他跪了祠堂。

吴王说,我也就罢了,至少还是个有名有份的侧妃,可如今又有个丫鬟出身的姨娘怀了孕,日后还有哪家名门贵女愿意忍受这种委屈嫁给他沈煜呢?

「夫人,听说那徐姨娘去陪着世子爷一起跪祠堂呢,您要不要也去看看世子爷……」婢女劝我,偷偷打量我的神色。

我摇摇头:「由着她去吧,我比不得她和世子爷郎情妾意,咱们自己管好自己就成。」

我抚摸着做了一半的婴儿衣服,满心期待。

我只求守着我儿平安度日。

但沈煜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彻底打破了我所有的期待和幻想。

沈煜,这个我昔日的枕边人,我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竟然要流掉自己的孩子。

任凭我如何挣扎哀求,我甚至跪下来给他磕头,但沈煜还是无动于衷,指挥着几个粗使婆子,按下我的手脚,给我灌下了一整壶的堕胎药。

孩子,当夜就没有了。

而沈煜这么做的理由,竟然是府医诊断出来了我腹中的是女胎,而徐姨娘怀的是男胎,我腹中的孩子会克死徐姨娘的孩子。

徐姨娘自从怀孕后,就各种找事。

沈煜对徐姨娘很重视,不仅让指了府医给她安胎,平日各种赏赐也是流水般的送入她的院中,但徐姨娘还是隔三差五的嚷嚷着肚子疼。

我原以为她是想留住沈煜,不让沈煜来我院中,却没想到她竟然用心险恶如此。

我的那位嫡母白家大娘子,先是认了徐姨娘为义女,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接着又送了一个什么梅花寺的姑子过来,说是为徐姨娘念经安胎。

那个姑子能言善辩,在王府短短数日就结交了不少的人缘,又一次徐姨娘腹痛发作的时候,那个姑子忽然说是我的腹中的女魔星,克了徐姨娘腹中的文曲星。

我以为,沈煜不会信这些无稽之谈,毕竟他可是读书人啊。

我终究还是错了。

「阿雀,你不要怪我,实在是你腹中这孩子来的不吉利,你放心,等徐姨娘生下孩子,我会补偿你的……」沈煜站在我床边,信誓旦旦的说。

仿佛,在谈某种交易。

我不想说话,身体很痛,心也很酸,眼睛困得厉害。

脑海里闪过无数片段:大娘子的横眉冷对,长姐的羞辱谩骂,父亲的冷眼旁观,姨娘的以泪洗面,仆人的冷嘲热讽……

是我想的太过天真,我没有逃离苦海,我只是被沈煜从白家那片苦海,带到另一片苦海。

我父亲那等伪君子,尚且还因为我姨娘流产,发落了一批人,而沈煜,自诩君子的沈煜却亲自害死了自己的孩子,沈煜啊沈煜,你欺我辱我就罢了,可你怎可以待我如此凉薄?

我闭上眼,心里却涌起了无尽的恨意。

我伤了身子,每天大半时间都躺在床榻上。

自从孩子掉了后,徐姨娘的痛症痊愈了,胃口也好了,不过,徐姨娘的好日子也没有持续太久。

因为,白芷兰回来了。

沈煜抛下了府里的一切,就像陷入恋爱的毛头小子,日日往白家跑。

来探望我的姨娘说白芷兰当初是和一个异域来的琴师跑了,那琴师谎称自己是大邑国的皇子,只要姐姐肯和他回去,便让她当皇子妃。

真相却是这琴师是个人贩子,从中原诱拐良家女,再卖到大邑。

姐姐被卖给一个富商做外室,低三下四委曲求全,后来找机会跑了出来,一路颠沛流离吃尽苦头,才回到白府。

「大小姐已非处子之身,恐难高嫁,世子又对她余情未了,你日后在府里的日子只怕……」

「王府是体面人家,再坏也不能会比白家更坏了。」我安慰姨娘,也安慰自己。

我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无非是沈煜不顾流言蜚语将长姐迎娶进门,以后我在她的手底下艰难度日罢了。

但我终究还是沈煜亲自求娶回来的侧妃。

凭借着这个还算体面的身份,我总能庇佑得我和姨娘的安稳度日吧?不求荣华富贵,不求锦衣玉食,只求一份清净的生活。

侧院传来摔东西声音,是徐姨娘在砸东西。

想想也知道,若是长姐真的进了国公府,我的日子难熬,她的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姨娘本就是大娘子放到我身边用来分宠的,长姐嫁进来,她就成了碍眼的物件儿,以长姐和大娘子的性子,恐留她不得。

狗咬狗,一嘴毛。

可我没想到,这事情,竟然还会牵涉到我。

这天,从白府回来的沈煜,踹开我的房门,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是一个清脆的耳刮子。

「贱人,芷兰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啊,你当真是蛇蝎心肠!」

我被打得耳畔嗡鸣,嘴角瞬间渗出血丝,不知所以地看向沈煜。

「我容忍你耍手段嫁进世子府,却没想到你恶毒如斯!你嫉妒芷兰出身比你高贵,就要害她身陷泥淖,你……你……」

沈煜的话有如晴天霹雳。

原来,长姐为了博取沈煜的怜惜,掩盖了私奔的事实,指控我为了嫁进世子府而伙同凶徒将她绑走。

沈煜骂骂咧咧,对着我好一顿拳打脚踢,全然不顾半点夫妻情谊。

这男人,他不仅凉薄,更愚蠢而恶毒……

还有我那位好姐姐啊,竟然如此巧言令色,恨我至此……

我好恨,真的好恨……

我被打晕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沈煜已经拟好了休书。

休书上说我嫉妒成性,说我蛇蝎心肠,说我上无子嗣繁育之功,下无安定后宅之能,轻薄妩媚,贪婪狡黠,不贤不惠,不睦不诚,故此休之。

我爹是伪君子,沈煜就是真小人。

是他执意要娶了我,是他执意要睡了我,如今却为了向心上人表明自己的清白,将所有污水都泼向我一个弱女子。

我谨小慎微,与人为善,兢兢业业侍奉公婆和夫君,如今却要被扣上「妒妇」、「毒妇」的帽子。

我离开王府的那一日,长姐来看我。

她鄙夷的挑起我的脸,迫使我直视她:「好一张狐媚子的脸啊,和你那下贱的姨娘真是一模一样,惹人厌的很,难怪在我走后,能迷得沈煜娶你进门!」

她在大邑想来遭了不少罪,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眼眶深陷,狭长的眼睛里迸出狠戾的精光,原本的清秀之色如今已经彻底沦为了刻薄之姿。

难怪她要死死抓住沈煜。

「我从未想过和你争什么,你为何要步步紧逼,在沈煜面前那般陷害我?」

「凭什么?就凭你一个娼妓生的庶出贱种,也配与我称姐妹?

「你一个妓子生的贱种,凭什么抢了我的风头,凭什么?就凭你一张狐媚惑主的脸,也配让画师说出可做娘娘这等话?」

下人早就被遣散了,整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俩人,她死死的盯着我,状若癫狂,仿佛陷入了魔怔似的。

「我才是白家的嫡女,我才是沈煜最爱的人,我才是该是吴王府最尊贵的世子妃!」

「你给沈煜生了孩子,是有名有份的侧妃,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我绝不能留你!」

「你不就是凭着这狐媚子脸兴风作浪吗?不如我替你了结了它吧。」

她说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拔下头上的金钗,直接刺在我脸上,然后用力的往下拉,我强忍着剧痛,不肯叫出声来。

「你求我,你求我我就放过你啊……」

我不说话。

我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长长的伤疤,殷红色鲜血涓涓流出,我捂着脸,瘫坐在地,泪水却止不住流了出来。

白芷兰似乎很乐意看见我这幅可怜的样子,得意的笑了。

「你放心,姐妹一场,我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的,你不是很讨厌盈香那个贱婢吗?你放心,等你走后,我马上就弄死她,就当是给你出气了。」

明明是她要除去盈香,却偏偏说是为了我,果然和沈煜一样的虚伪。!

「对了,我在白府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就等你回去了。」临走时,她又说。

她说话时像极了吐信子的毒蛇,我没来由的心底涌起一股股寒意。

一路小跑,我终于赶回了白府。

姨娘正跪在白家大门乾,一下又一下地磕头,衣衫褴褛,面色苍白。

「你爹他不要我们了,他要赶我们娘俩儿走……」

我跑过去将姨娘紧紧揽在怀里,她哭得嗓音沙哑,双目红肿。

这时,紧闭的大门缓缓打开,大娘子在一众家仆的簇拥下趾高气扬地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我那默不作声的御史爹。

「白府素有清贵之名,不曾想出了个被人休弃的女儿,实在是丢人现眼!」

大娘子满脸得意,将一个破布包裹丢在我们母女面前,居高临下的开口:「是人呢,就得认命,麻雀儿再怎么攀高枝,也成不了凤凰。我和老爷思虑再三,认为你们母女不适合再留在府里了,打今儿起便从哪来回哪去吧。」

斜阳日暮,寒风刺骨,姨娘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秋衣。

她哭着,不断磕头,朝父亲哀求,说要赶走她不要紧,可我才没了孩子,需要静养,我也是白家的女儿,但求父亲大发慈悲,留下我。

父亲转过头去,一言不发,最后打发乞丐似的扔下了五两银子,说是给我求医问药用。

随后,朱红色的大门被重重关上。

姨娘还跪着。

我去扶她。

「不,雀儿,现在天气这么冷,咱们连个栖身的地方都没有,我求求你父亲,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不会不管你的……」

「姨娘,不,娘,我们走吧,」我声音哽咽:「他若真有半点情谊,就不会看着白芷兰红口白牙的诬陷我,看着沈煜不管不顾的休弃我,娘,我们指望不上他的。」

「雀儿,娘没用,被人欺负了一辈子,如今还要连累你……」

「天无绝人之路,娘,你别哭,还有我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在沈煜说要休了我之后,我就偷偷藏了不少小额银票和金银首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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