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究是赌输了。
她走后,他彻底变成了一个三餐不接、烟酒不离手的人。
医院没有事时,他每天不吃饭也要先喝酒,喝醉了就吐,吐完了接着喝,喝到昏天黑地,喝得人事不省,喝到醉生梦死。
家里的一柜子酒本来是他留着以后跟儿子喝的,他一个人都喝了个精光。
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从来没这么失态过,无数的夜晚,他喝醉了抱着儿子的照片趴在沙发边睡过去,再抱着儿子的照片醒过来,那是儿子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的唯一影像。
他不敢抱她的照片,他怕看见她那双眼睛……直到他胃出血差点被送进ICU,母亲在他病床前啜泣,父亲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他才醒了些。
没了音音,没了儿子,生活还得接着过,不管未来怎么样,眼下为了父母他还得坚持。
他戒了酒,烟也最多一天两根,三餐尽量按时吃,工作愈加认真,忙起来,一周都住医院,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其实那个没有一丝人气的房子也难以称之为家了。
肖主任明里暗里透露他退休以后主任位置他和院里都属意他,桌上堆满了单身女大夫,小护士,女患者,女家属送来的情书,一年发了三篇SCI,年末满意度调查他排了全院第一。
他仿佛走了狗屎运,连元旦晚会抽奖都能连中三次。
人人都开始羡慕妇产科周副主任的好运气,年轻有为,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却没人记得他而立之年离异、丧子。
也或许他们觉得,女人遍地都是,孩子谁都能生。
他嘲讽地笑笑,笑他们,也笑自己。
胃抽痛起来,周瞻尔还是没有吃饭的打算,准确地说,没有那个心情。
他走到行李箱旁边,拿出刚刚Jessie塞给他的苹果吃了,又摸出个药瓶,塞了两片药下去,总算稍微舒服了点。
胃好了一点,眼皮就开始打架,他其实有点想知道今晚嗣音跟那个男人走了之后会不会还回来,但又实在是太困……第二天早上下楼去的时候,音音正坐在大堂的一张桌子边上,专心致志地吃着早餐。
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