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禅摇了摇头,声音中竟有几分无奈和疲倦,“你所说的,我都已经想到了——但今年狄地天候异常,牧草不生,牲畜连死,若不靠掠夺来渡过这个冬天,我的子民便要饿死,渴死。”
疏真接口说道:“再加上最近出现的先王宝藏更是让你心动,所以你死死围城,不是想如往常一般旋风掠劫,而是想将这封邑首城里一切都掠走。”
金禅再次苦笑,却不否认她的说法,“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与萧策之间的交易,特地提出来,是要我断绝与他合作?”
疏真低声笑道:“你要与他合作,我也管不着,只有一件事,我要你做到。”
“什么?”
“将你宫中的沉烟玉,照之前的样子全部炮制一番。”
听了这话,金禅彻底呆住了,良久,才苦笑道:“竟然连这也瞒不了你!”
“哼,你也不愿萧策成事,所以刻意在上次给他的沉烟玉熬入石灰,让他铸造失败,以此来拖延朝廷的手脚。”
第166章虎符
金禅摸着唇边的胡茬,并不在意这等挖苦,“我们狄人与中原乃是死敌,就算要合作,也不能养虎为患。”
他深深的看了疏真一眼,“倒是殿下,你对萧策……可真算得上是狠心哪!你们原先那么如胶似漆的,到如今却反目成仇,人生的际遇,可真是从何说起呢!”
疏真微微一笑,嗓音听不出什么波澜,“他对我也是全然的无情,大家彼此而已。”
金禅凝视着她,好似要在她身上寻出什么线索,“女人的爱恨,真是铭心刻骨——爱德越深,恨就会越长。当年你甘冒滔天凶险,单身刺杀我父王,在最后一刻以指力戳入他的咽喉——这样的九死一生,还不是为了成就他么?”
他想起当时那近身搏杀时的千钧一发,仿佛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你将此事瞒得滴水不漏,世人……甚至是他本身,都以为我父王是在谰江落败,怒上加伤而亡。萧策的声名由此更加如日中天——当时你一心为他考虑,他却待你如此凉薄,真真让人可叹哪!”
疏真静静听着,雪色的半边脸庞似乎更加白了,金禅再看一眼,却又恍惚觉得是残月的映照。
夜更加深了,鸟雀的啼声宛如枭鬼笑哭,城墙另一边,隐约有兵士走来巡守——即使是残破无屏障的旧城墙,朱闻亦是细心搜查,不落一丝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