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太阳高悬。
终于忙完手头事务的李睿渊,只觉身心俱疲,整个人仿若丢了魂一般,眼神空洞,浑浑噩噩地在大街上晃悠,一心只想寻个饭馆,填饱饥肠辘辘的肚子。
走着走着,他瞧见了在烈日炎炎下“辛勤劳作”的犟种。
对方弯着小腰,屁股高高撅起,毫无顾忌地用挖耳勺、指甲刀自带的锉刀等工具,对着锁眼又撬又抠。
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缕地贴在额头,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开合,小声嘀咕着。
“把下弹子顶进去一转就行了,怎么会打不开呢。。。。”
李睿渊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
全神贯注的许弘文丝毫没有察觉,摆弄老式挂锁的指尖因长时间用力而微微发颤,皮肤被工具挤压出了许多杂乱的红印。
他停下胡乱抹了把汗,眼神坚定,满脑子都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锁撬开了再走。
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折腾,绝不半途而废。
李睿渊左右看了看街道,确定没有目击者,随即蹑手蹑脚地站定在许弘文身后。
他抓住锉刀尖与对方眼睛处于平行线的瞬间,腰腹狠狠往前一顶。
“砰!”许弘文反应极快,双手稳稳地撑住门。
他冷脸转过头,目光如刀般射向李睿渊。
李睿渊神色淡定,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就不能收敛点?穿着军服跑国外干这事儿,也不嫌丢人。”
许弘文二话不说,迅速把工具一股脑地装回口袋,紧接着抽刀朝着李睿渊砍去。
李睿渊赶忙一个箭步后退,抬起双臂攥住许弘文的双腕,不禁抽了下嘴角。
饭真是没白吃一口。
此刻两人皆已疲惫不堪,浑身乏力,只能进行最简单、最原始的对抗,互相推起太极拳。
“我听石不移说碧霄轮要去冲渑县买船,这会儿大概已经出发了。”
李睿渊钳住许弘文的胳膊撇来撇去,不给对方用刀子的机会。
他悠然道:“我寻思着挑船、买船,再采购些吃喝,估计明天回来。”
许弘文迟迟未得逞,没了耐心,松开指尖任由刀掉落在地,“放手。”
李睿渊依言照做,许弘文猛然徒手抠眼珠子,李睿渊急忙扼住许弘文的脖子,死命往外推。
二人又开始软弱无力地打起太极拳,双臂软绵绵地挥舞着,互相搂起了脖子,绊对方的腿。
李睿渊眼看即将被猪压了,连忙道:“给我找个回形针或者发卡,我给你搞开。”
许弘文用头使劲拱着李睿渊,咬牙切齿:“我哪有这东西。”
“你有什么都拿出来,我自己挑!”李睿渊脚下一崴,被顶了个四仰八叉。
许弘文顺势死死按住,李睿渊极力仰头躲避鹰爪功,卯足了劲掰许弘文的脸。
“齐绪。。。。齐绪来了。。。。”
许弘文下意识去捡搜集的嫩草。
李睿渊起身就跑,耳边顿时响起“踏踏踏”的急促脚步,令人毛骨悚然,“我投降!”
许弘文奋力搂倒李睿渊,这才掏起张睿楠的衣服口袋。
他抓出一把又一把零碎的小工具,撒在李睿渊胸口。
李睿渊无奈地压低视线,挑出一个塑料针线盒,取出两根大头针。
他拍拍屁股站了起来,挥手让许弘文离自己远点儿。
待对方退到三步之外,开始撬锁。
他凭着手感捣鼓没多久,“啪”,挂锁打开了。
李睿渊得意地扬起下巴,把针弹给许弘文,推开木门。
叮铃——门顶的小铃铛发出清脆声响。
李睿渊四处张望,餐馆内寂静无声,光线昏暗,高脚椅整齐地摆放在前台桌下。
“松田?”
“松田,收牛郎不收?”
李睿渊欺负许弘文听不懂,憋着坏喊了几声。
“品相五分以上,是个雏儿。”
见无人回应,李睿渊径直朝后厨走去,打开灯。
天花板悬挂着几盏简约的岛式吊灯,暖黄色的灯光洒满整个空间。
空无一人。
厨房很大,约莫一百多平米,靠墙一侧是一排木质橱柜,被划分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格子。
格子中整齐地摆放着烹饪工具、餐具、自家腌制的小菜、干货和备用食材。
李睿渊抱起其中一个陶罐打开盖子,里面是下饭咸菜。
胡萝卜、白菜、黄瓜、柚子皮等混合而成的咸辣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