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既然答应了放先生出宫,先生只管养好身体,切勿忧思。”
“嗯。”
“适才的事,是朕唐突。”赵仲像是生怕刺激到他一样,又补充道,“朕只是忍不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就更怪了。沈砚低下头没有回应,手却忍不住隔着衣衫将那字据捏得更紧。“陛下的忍不住,臣恐怕承受不起。”
“……朕知道。”
“陛下知道什么?”
这一下反问又叫赵仲沉默了,过了会儿,他才听见赵仲回道:“朕之后不会再偷吻你了。”
沈砚低低嗯了一声。
“朕绝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怕你醒着的时候不接受,才敢偷偷地来……朕还是等白日再来看你,”赵仲想要伸手来摸他却又止住,有些沙哑道,“先生别担心,朕一定会放你出宫的,朕不骗你。”
“臣信陛下。”
“那先生,你今晚好好睡,别再因朕的缘故失眠了,拖垮了身体。”嗓音很轻,赵仲却又忍不住叮嘱道,“明天起来的时候,你记得多吃些粥食,把今晚的事给忘了。”
“……”
明明是赵仲亲手做的,赵仲却又叫他忘了,明明惊醒时他对上的那双眼中全是愤怒与不甘心,现在,赵仲却又在这里体贴地叫他早睡多食。
就像一只恶狼努力装出忠犬模样,赵仲这个样子看得他又气又好笑。
“朕是说真的,朕这次一定放你出宫。”赵仲又在强调说。
“臣知道的。”
夜已经很深了,赵仲像是察觉到他的防备,嘴角露出些苦涩的神情,但他却完全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在意。他只是想着赵仲什么时候离开。
“那朕先走了。”许久,赵仲见他仍坐在床上,有些不舍地站起身来,“……勤政殿还有些公务没有处理,朕还得再去一趟。”
“臣送陛下。”
“不用,”赵仲答得很快,“朕自己走便是。”
于是沈砚坐在床榻角落一动不动,听着屏风外门合上的声音,好一会儿那脚步声渐渐淡去,他才松了口气。
床边的蜡烛给了他一丝慰藉,那烛火跳动着,照亮着小小的一方天地。
过了好一会儿,沈砚翻身重新躺下,他倒是不怕了,只是想着养好身子才能尽快出宫,因此努力酝酿着睡意,枕边还残留着赵仲的余温,也不知道那人是在此躺了多久。
其实赵仲做他学生的时候,也挺可爱的,沈砚胡乱地想,现在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像是在阴暗里待久了,又努力装出同常人无异的模样,一方面想要像货物一样彻底占有他,一方面又在努力地讨着他的喜欢,关心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