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宥宁就像是被剩下的玩具,没人愿意带走,只能一个人孤独地蜷缩在角落。
他突然想起上小学的时候,那时候父母还没有离婚,江宥宁作为他们的宝贝,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总是要人接的。
不论是爸爸还是妈妈来接,都会给他买好吃的零食,那时候最常出现的就是水果味的糖葫芦。
那段回忆快乐又短暂。
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江宥宁好想回到那段日子。
江宥宁抿了抿嘴唇,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水果味的糖葫芦了。
他甚至有些记不清,那是什么味道的了。
就像那段美好到不真实的过去,已经逐渐地褪色、斑驳,再也看不清了。
离开自助银行的时候江宥宁又一次碰到了他,只不过发生了刚才的事情,江宥宁突然觉得他也没那么好看了。
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变成了专挑人类身体最柔软的地方攻击的利刃。
清冷也变成了刻薄。
他正垂着头听电话,面上没什么表情。有落叶轻轻飘在他面前,他微微弓着腰接住了那片无处可归的叶子,江宥宁恍然有一种错觉,他觉得自己就像那片孤零零的叶子,等待被人接住,短暂地感受温暖。
他一直保持着听电话的动作,过了许久才挂断电话,从兜里掏出了什么东西。
江宥宁眯起眼睛努力辨认,是一小罐水果糖。
他低头的时候刘海遮住了眉峰,认真挑选口味,最终拿出了一颗绿色的软糖塞进了嘴里。
江宥宁有些诧异。
这人还爱吃糖呢?
还是水果软糖。
大概是江宥宁的目光太灼热,他猛然抬头,正好对上了江宥宁的视线。
他眉头稍稍舒缓了些,也学着江宥宁的姿势,抱着胸打量江宥宁。
江宥宁这才意识到他是在学自己,一阵尴尬,灰溜溜地转身离开了。
离开前还在想,那颗软糖是什么味儿的?绿色的话应该是苹果味吧?
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江宥宁收回了试探的目光。
空中突然多出两片乌云,灰扑扑的,看着很有压迫感。
江宥宁一愣,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果然,顷刻间飘起了小雨。
雨珠滴在地上,洇出一个又一个印子。
几乎是一瞬间,倾盆大雨直直地扑向地面,天上再也看不到一丁点蓝色,甚至隐约能听到远方传来沉闷的雷鸣声。
江宥宁把手机塞进兜里,跑回寝室楼下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湿透了。
精瘦白皙的小腿肚上溅上了许多泥点子,他站在屋檐下避雨,雨中出现了许多奔跑着的身影,他望着远处,雨滴大到肉眼可见。
哗啦啦的雨声竟然意外地让人心情舒畅,仿佛郁结在五脏六腑的沉闷随着这场大雨而烟消云散了。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江宥宁看了一眼乌云之下透出光芒,意识到这场阵雨要停了。
*
蒋家言是卡着最晚返校时间回来的。
他去南方玩了一圈,拎着大包小包的特产分给江宥宁和周禹,随后行李还没捂热乎就跑到隔壁送温暖了。
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还挂着贱兮兮的笑容。
江宥宁正在贴心的对女神嘘寒问暖,随口问了一句:“干嘛去了?”
“去给季淮他们送特产了。”
听到季淮的名字,江宥宁打字的动作一顿,“你季淮哥在隔壁住?”
“对啊,隔壁就是外院的寝室。”
江宥宁烦躁的撇了撇嘴:“这可真是太巧了。”
蒋家言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吐槽,附和到:“对啊,是挺巧的,感觉我跟季淮特别有缘。”
蒋家言和季淮是高中同学,这些都是江宥宁大一下学期才知道的。
那时候他已经在寝室里骂过季淮几百遍了,万万没想到寝室里有个人和他是“老乡”。
后来蒋家言遭受了一顿拳打脚踢,委屈巴巴地说:“我就是知道你烦他才没告诉你的……而且我们高中的时候也不熟……”
看他这么委屈,江宥宁也有些愧疚,当晚请他吃了一顿最豪华的铁锅炖,两个人把话说开了,关系也更亲近了。
“对了宁宁,你看这是什么?!”蒋家言像献宝一样递给江宥宁一张薄薄的相片:“我在南方拍的拍立得,怎么样,是不是给我拍的很帅!”
江宥宁仔细看了许久,得出结论:“是挺好看的。”
紧接着他又补充一句话,“不过,应该不会有人花钱拍拍立得还不好看吧?”
蒋家言一时语塞,叫骂着江宥宁没品,抽回拍立得继续收拾寝室。
江宥宁不觉得自己哪里说的有问题,低头认真和女神聊天。
女神叫陈思意,是荣大舞蹈专业的系花。
两个人上学期因为一场文艺晚会结识,江宥宁非常颜狗地对她一见钟情了,但她当时还有男朋友,所以江宥宁并没有打扰,而是选择默默关注。
暑假开学前,小道消息传闻她分手了,江宥宁马不停蹄地添加了她的好友,献殷勤献得极其频繁,但女神却对他似乎没什么意思,每次的回复都既礼貌又疏离。
江宥宁本想对她发起猛烈进攻,但女神像是早就有所察觉一般,和他拉开了距离,并且委婉的表达出自己不喜欢江宥宁这个类型的男生。
江宥宁心冷了一瞬,但很快自愈了。
只要她还是单身,那就不妨碍江宥宁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