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胡平皱了下眉头:“你这是抽了多少,抽糊涂了?”
“你们这样扰乱社会公共秩序图什么?”
“我儿子不能白死,就这么突然没了。”
“好端端送进学校的,就这么没了。”
彭父说了两句,抬起手背抹眼泪,彭母在旁边哭嚎得更加大声。
“谁说你儿子白死了?我们给你儿子验尸,找原因,都忙着呢,谁说你儿子白死了?”
“知道原因又怎么样,他还是没了……”
胡平从包里掏出香烟递给彭父,彭父迟疑了一下没接。
胡平抬了抬手,彭父不为所动。
“听我一句劝,当给你儿子积德,赶紧散了。”
“你叫着一帮人在这闹,影响其他人那可不行。”
“一家子都是疯子,疯子自己摔死了,父母发疯。”
彭父听完脑袋又耷拉了下去,胡平抽了一口烟长长吐了一口气,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
“你们若是不散,我调两辆大巴过来给你们全装了也不是不可能!”
他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他转头,后面那个人轻轻冲他摇了摇头。
“彭潇爱面子,你们也爱面子。”
什么装不下去,一会调两辆车来都是唬人的,不过是念在他们痛失爱子,一时糊涂过激之举,给他一个台阶下。
“等过段时间,多少人会说,他们父母那么疯那么闹一看就不正常,难怪儿子也不正常。”
“还有呢?”叶枫问。
胡平吐完又吸了一口,叶枫赶在他酝酿前出声劝说彭潇父母。
“不想谈可以!”
“我不知道!这判定也不是我们职责范围内。你要找学校要赔偿,和他们好好谈,谈不好走法律诉讼都可以。”
抗拒得十分明显,叶枫刚要接着说,胡平一把摁住他的手腕,意思我来。
胡平冷笑一声,冲着旁边的派出所长努了努嘴。
“疯子”这两个字再一次刺激了彭母脆弱的神经,她放声痛哭,越来越大声。
彭父屁股却像涂了502,坐在地上再也不动。
彭父无声的摇了摇头,坐在地上一点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胡平说完从烟盒里又抽出一支香烟,他两指捻着烟嘴朝着学校里晃了晃。
“按理说,我是可以抓你们的,但是人太多放不下……”
“现在他死了,不能活过来证明什么了。你们找这么多人在这里闹,周围那么多人看热闹,会怎么说?”
听到彭父的呼吸没那么急促了,胡平才又接着说。
“学校害死了我儿子,学校要负责!”彭母止住哭声,咬牙切齿说了一句。
“活着的时候被人误会有神经病,是疯子。”
“到时候谁来证明彭潇没疯?”
派出所长会意,立刻带着两位民警,把后面那人礼貌的请出了人群单独询问。
彭父取下香烟夹在手里,抬头眼巴巴望着胡平。
但是熟悉他的人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就没那么好听了……
胡平把烧了一半的香烟狠狠地摁在了地上,用脚掌来回碾了几次。
“你要说学校有没有责任呢?”
“你儿子要是活着,明年这个时候也该准备中考了。”
叶枫再次蹲了下去,压低嗓门用只有他们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劝说两夫妻。
“你们可以带他去找医生,去看病,去检查证明他没病。”
“初三,高三的孩子,还有不到三个月就中考,高考了。”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到局里慢慢谈,如果你们觉得学校没有尽责,我们可以叫上校长,班主任我们当面坐下来慢慢谈。”
回应叶枫的是沉默,他一字一句慢慢说道。
胡平干脆把烟塞进了彭父的嘴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自己又点上了一只,吸了两口。
叶枫看看胡平,又看看彭父,这个局面继续僵持下去,胡平可能就会发话全部抓走再说了。
彭父耷拉着头手里的香烟慢慢燃烧着,过滤嘴从圆柱变成了椭圆。
“这么多人都是你们家沾亲带故的吧,为了你们的事进了局子,你好意思吗?”
彭父狠狠抽了两口烟,把香烟往身旁一杵,单手撑着地面,刚要起身不知道背后谁伸手拽了他一下。
叶枫站起身顺带拽着彭父的胳膊,“所以,你们还要这样坐下去吗?”
彭父挣扎了两下,叶枫的手如同有力的钳子无法摆脱。
他叹了一口气,不甘不愿地站了起来。
“结果大概今明就能出来了,你们可以选择先和学校沟通,也可以等结果。但是这些人赶紧散了吧。”
叶枫指着他们身后那长长的队伍。
本来坐着的人看见彭父站了起来,纷纷跟着都站了起来,只有彭母抱着遗照依然坐在地上不断哭泣。
黄友成朝着两边站着的民警挥了挥手,民警们立刻上前进行驱散。
不到十分钟,那些吹唢呐的,敲鼓的,坐在地上凑人数的都走得干干净净。
那些真的伤心,假的难过的人就这么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学校门口只剩下了三个人,彭父彭母,一直扶着彭母的妇女。
校门打开,校长带着老师们走出来感谢胡平,顺道扶起了彭潇的母亲。
“彭潇妈妈,有什么事情我们办公室慢慢谈,好吗?”
街道上恢复空旷,两旁看热闹的人群散去,交警撤下了两头的阻拦。
不过几分钟路上再次车来车往,车轮滚动的声音,喇叭鸣叫的声音响成一片。
一场闹剧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你刚才给他爹妈说什么了?”胡平好奇叶枫嘀咕了些什么。
“我就说你儿子之前被人误会是神经病,活着还能证明,现在他死了,你们这样闹下去,再有人说你儿子是神经病,就没人能证明了。”
胡平一笑,骂了一句:“臭小子。”
“行了,你和云飞去看看纹身店吧,我回去安排下,这事也该尽快有个了结了。”
叶枫和周云飞,一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骑上往市中心赶。
昨晚两个人查了查,有注册信息正规经营的纹身店就两家,地址相隔不远。
三月的风还带着凉意,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一脚不停,连着蹬了一段路,身上冒出了汗。
叶枫单手扯开外套拉链,觉得不够,又把卫衣撩起来了一点。
周云飞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了。
“你为什么从里到外都是黑的?”
“不是黑的,是深蓝……”叶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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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为什么你都穿一个色?”
“不用搭配,耐脏,好洗……”
周云飞又瞟了一眼他脚上的鞋子,行吧,也是深色的。
“你有对象吗?”
叶枫愣了一下,转脸看着周云飞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看你也没有,这么不注重穿着,肯定没有!”
叶枫顺道瞄了一眼周云飞的穿着:“那意思就是,你也没有呗,都是单身你还能笑话我咋的?”
周云飞立刻高兴地回答:“咱们刑警队上到队长,下到小喽喽,全员单身狗,以后半夜叫你出去吃宵夜没负担了。”
“宵夜?饶安这个地方还能有宵夜?”
一到饶安,叶枫就在宿舍睡了一觉,连着在市局办公室熬了几个通宵。
就知道算得上身处闹市的市局,过了晚上九点半,窗外路上连车子都看不见几辆。
就这样找着进入睡眠模式的城市能有宵夜?
“有啊,路边摊而已,你不嫌弃吧?”
“不嫌弃。”叶枫开心地的摇了摇头。
吃路边摊可是他从小的梦想和盼望,跟着精致的哥哥,吃什么不管好不好吃,一定要精致,路边摊基本不可能。
之前两年工作,几乎都是值班泡面,吃宵夜的时间都是领导犒劳大家,自然不可能选太差的地方。
仔细算起来,叶枫长这么大,好像真的没有吃过路边摊。
没想到,到了饶安居然实现了。
两个人一路聊着,脚上踩着单车,很快到了第一家纹身店经营地址。
开在在老式居民院落,临街居民楼一楼破墙开店的十年老店。
门上挂着粗布半帘,深色底上龙飞凤舞两个大字:纹身。
微弱的光线从门帘下透了出来,叶枫一撩门帘,内里挂着的铜铃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入门处是一个小客厅,摆着沙发,茶几,电脑,置物架。
一个扎着马尾带着唇环的男人站在置物架旁擦拭着相框,摆件。
男人听见声响一抬头:“纹身?”
“我们是饶安市局的刑警,来了解点情况。”
男人扔掉了手里的抹布,走到沙发旁坐下,点燃一支香烟翘起了二郎腿。
周云飞从手机上调出照片递过去:“有没有见过这个纹身?”“英才中学那个死了的学生身上的?”男人瞟了一眼并没有接过去仔细观察。
周云飞一皱眉头:“你从哪听到的消息?”
“猜的。今早他爹妈学校门口闹事都上热搜了。饶安就这么大,哪里死了人终归传得快,最近也就这小孩吧。”
“认识?”叶枫问。
“可能吧。”男人意味不明回答了一句。
“可能?”
“我们是正规纹身店,有登记在册,有职业道德,未满18岁拒绝给他纹身的。”
“你说高中生长的牛高马大,过来唬我说成年了,我看走眼有可能。”
“这一看就是毛都没长全的小屁孩,我不可能给他纹身,来了都会被我轰出去的。”
老板说得言之凿凿不似假话,叶枫略微有些失望,还没失望完,老板又接着泼了一盆冷水。
“你们还查到了一家吧,那边商业街那家?”
“你们也别去了,那老板下午才开店,比我脾气还臭,也不会给未成年纹身。”
“除了你们两家,饶安没别的纹身店了?”叶枫不信彭潇真的为了一个纹身跑出去其他城市。
以他那么怯弱的性格,如果真有走出饶安,去外面城市干个什么事的冲动,也许就不会在处理舍友关系时,只能用嚎哭解决问题了。
“有,不过不知道给这小子纹的倒闭没有。从这出去往前走转过弯,在商场后面有条女人街你们知道不?”
叶枫望向周云飞,他刚来几天,现在最熟的除了市局怕是就是英才中学了,哪知道别的地方。
“知道,很多卖小玩意的。还有做头发,美甲的。”周云飞相当熟。
“那边有很多打游击的,这技术一看就很糙,三个月速成班出来的,你们去那边问问吧。”
“那边的生意都不咋好,可能倒闭了,如果还活着,说不定运气好还记得这小子。”
老板说完,把手里的香烟摁灭在了烟灰缸里。
站起身说了句“你们自便”,提着抹布晃悠悠走向里间。
老板话虽不多,却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线索,特别是对于纹身技术的点评,精准到位,让两人少走了许多弯路。
两人一合计,决定放弃另一家纹身店,直奔女人街。
说是一条街,其实是一大片区域,横七竖八狭窄的小街交织一片。
街面非常窄,两个人勉强能并排走,要是对面再来一个人就得侧着身子挤着过。
一间紧靠着一间的小门脸,花花绿绿卖啥的都有。
非休息日的上午,客流稀疏,倒是给了两人仔细观察的机会。
二人放慢脚步,左顾右看,周云飞一脸平常模样,叶枫觉得看到的一切都很新奇。
他这辈子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环境比他曾经去过的所有购物场所都要乱。
但是售卖的东西,不少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
一间不过五六平米的小店,愣是挂了三个招牌。
左边是“妙妙内衣坊。”
右边“美丽饰品店”
门口“专业美甲”
叶枫走过了又退了回去,周云飞立刻跟着退了几步。
“有线索?”
“没,我就好奇这么小个地方,怎么能开三家店。”
周云飞拽着叶枫胳膊往前走:“这里都这样,现在生意不好做,几家合租分摊房租。”
“你别老瞅,那是内衣店,回头人家把你当变态抓了。”
走过了大半条街,终于看到了纹身,绣眉的灯牌。
周云飞问:“进去吗?”
叶枫摇摇头:“我们先走一圈,看看整条街多少家,再看进哪家。”
按刚才老板提供的线索,叶枫估计这里面非正规的纹身店可能不少,一家家进去费时费力不容易出效果。
且他们警察身份一暴露,传出去其他店家以为他们是来查经营许可的,如果关门躲避,很可能错过重要线索。
两个人沿着狭窄的小路左转右拐,走完一圈花了不少时间。
站在一个人烟稀少的角落,两人核对自己的统计结果。
“一共十五家挂了纹身招牌的店。”
“除了一家以外,其他都有别的经营项目。”
“那咱们先去那最专注的一家问问。”周云飞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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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纹身店的玻璃门,老板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看见两个人进来,眼皮都没抬。
“带图了吗?”
叶枫没着急回答,仔细打量了店里的陈设。
从地板到墙面纤尘不染,十分干净。
“老板你开多久了?”
老板终于收起了手机,抬脸瞧着叶枫,清了清嗓子。
“这里刚开业一个来月,我之前都在浍河开店的,生意可好了。”
“哦,好的,谢谢,我们就随便看看。”叶枫说罢拉着周云飞的袖口出了门。
“这才开一个月,估计问不出什么,咱们现在去哪?”周云飞出了门压低嗓门说。
“你还记得,有哪些店挂了帘子或者多设了一道门吗?”叶枫问。
“记得,就两三家有,我带路。”
周云飞带着叶枫不断转弯直走,很快站在了一家有玻璃木门,还有帘子的店门口。
灯牌上,“绣眉纹身”四个字轮番点亮。
周云飞捞起灯牌后面的电源线。
白色的线变成了灰黑色,接头处的缝隙里落满了灰尘。
“这线有点旧了,估计开得时间不短,进去看看?”
两人刚拉开木门,传来了热情的招呼。
“两位帅哥,纹身吗?”
“我这有特别多情侣款适合二位。”
周云飞翻了个白眼:“两大男人纹啥情侣款。”
老板尴尬地一笑:“这不是现在流行嘛……”
周云飞掏出手机点开图片怼到他眼前。
“这图案能纹吗?”
“能能能。”老板说完立刻接过去手机。
“我怎么瞅着有点眼熟呢,好像就是我纹的呢?你们是谁介绍来的吗?”
两人对视一眼,叶枫说:“你怎么就能确定是你纹的呢?可别为了拉生意瞎说啊。”
老板食指拇指在屏幕上一拉,图片再次放大。
“这肯定是我纹的,给谁纹的我还记得呢!”
“不信,你们拿着这图去这片走一遍,敢说百分百还原的只有我一个!”
“纹出来有一点不对,我不收钱!”
老板把手机递给周云飞:“说吧,是不是个小男孩介绍你们来的!老客人介绍,我价格可以打折!”
周云飞一听老板说得大差不差,果断亮出了工作证:“关于这个纹身的线索麻烦你仔细回忆下。”
老板一愣,把手机塞回周云飞手里。
“我瞎说的,不是我纹的,只是为了拉客瞎说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反应没跑了,不止记得,肯定还记得很清楚。
“哎呀,我头疼,今天开不了店了,你们走吧。我要去医院了。”
老板单手捂住头,满脸苦色走到门边主动撩开帘子推开木门。
周云飞笑了没动:“突然头疼啊?”
“对,哎呀,哎呀,疼得好厉害。”老板手掌狠狠拍了拍脑袋。
叶枫听着砰砰砰的闷响就晓得老板没少用劲。
“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叶枫说完并没有挪步,站在原处认真观察这间只有四五个平方的小店。
店里家具不多,一张简易床一张沙发,两把椅子。
靠墙处立着一个漆面斑驳的多层铁架,摆满了各种药水,工具。
墙壁上挂着营业执照和健康证。
不过营业执照的范围是美容,没有绣眉也没有纹身。
叶枫走到架子旁,随手拿起一瓶用了一半的深色药水摇了摇。
“你就是用的这个颜色纹的吧?”
老板舔了舔嘴唇,说了句:“这些都是纹身的药水。”
“这瓶肯定不是当初用的那瓶,但是你们拿原料一般固定卖家,卖家一般固定厂家。”
“所以就算不同批次,药水成分比例都是差不多的,是不是一种拿回去做个检验就行了。”
“纹身药水价格不同,上色效果,持久度不同,所以每个厂家有自己的固定配方。”
叶枫摇了摇瓶子,作势要往兜里揣。
老板伸手想要拦,又觉得好像显得自己心虚,补了一句。
“你们要拿回去化验可以,弄完给我还回来,可贵了……”
“我们化验出来,可就是你隐瞒不报了,你想好了。”
周云飞晃了晃手机,立刻补刀。
“这是未成年人,要是家属来找你,我们可管不了,这是民事纠纷。”
“堵门啊,啥的,你知道的,可没我们这么客客气气的,到时候你报警,我们来了也不好办。”
老板眼珠子一转:“难道你们找我不是因为家长举报?”
叶枫冷笑一声,看来这老板很清楚给未成年人纹身是可能被追责的。
“说说吧,还记得给谁纹的,什么时候的事吗?”
老板不说话,直勾勾盯着叶枫手里的那瓶药水。
“谁让你们来的?”
周云飞再次掏出工作证指着上面的字:“看清楚这几个字,我们是刑侦,不管民事纠纷。”
“哦~”老板摸着下巴,盯着叶枫的手不转眼。
叶枫放了回去,拍了拍手,却不着急离开货架。
“记得,去年暑假快结束那会,一个小屁孩,样子记不得了,就是长的瘦,模样一看就是还没发育那种,跟个小奶娃似的。”
“这图是他拿来的?”
“他拿来的,打印的一张纸,说是找人设计的,是奇特的罂粟花。”
“罂粟花?”
周云飞和叶枫诧异,并不是因为罂粟花是毒品,而是王彦当初提过彭潇纹的是罂粟花,他们以为是王彦记错了,因为这个图案和罂粟花并不像。
但是今天老板的说辞证明了,罂粟花这个说法确实是彭潇亲口所述。
两个人对这个花的认知大概都是资料片里,谁也没接触过真的。
叶枫掏出手机一查,鲜花的模样和纹身图案完全不像。
老板瞟了一眼叶枫手机上的图片,自告奋勇指点迷津:“哎呀,你们搜下俯瞰图嘛,这侧面看起来当然不像咯。”
叶枫撇了下嘴,收起了手机。
俯瞰图不用搜都知道啥状况,分辨罂粟花主要看花梗,花蕊以及花蕊下的果实。
俯瞰状态下,花瓣簇拥的形状加上花蕊改变,你说它是啥花都靠得上边。
“他说罂粟就罂粟嘛,我又没见过,纹这个也不犯法。”
“他给钱,我就纹咯。我问他多少岁,他说17,我真的问了的啊!”
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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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飞催促他赶紧说,别说没关系的。
“这些小屁孩总喜欢搞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显得自己特立独行。我劝过他考虑清楚的。”
“他有说为什么一定要纹这个图案吗?你有建议他换个图案吗?”叶枫忍不住出声打断老板的自我洗白。
“我建议啥啊,这年头生意哪有那么好做,只要他肯给钱。”
“你们聊了些什么?”纹身时间至少一个多小时,以老板这么话多的性格,不可能闷不做声的干活。
“聊啊,他不咋说话,我就问他为啥非要纹这个,知不知道这是毒品啊,你年纪轻轻可别吸毒,走歪路。”
“这小子居然告诉我:罂粟就像死亡,一样让人上瘾。”
老板说完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当时给我乐坏了,这小b孩子,才多点大,还死亡。”
走出纹身店,街面上热闹了起来,逛街的小姑娘手挽着手,手里提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袋,嘻嘻哈哈,在狭小的店面之间穿梭。
回去的路比来的时候费劲了很多,挤过了数不清的人,两个人终于走到了大马路上。
天上厚厚的云层依然遮挡着太阳,两个人喘着气比跑了八百米还累。
骑上单车,周云飞问叶枫。
“纹身的药水渗透进皮肤那么久了,被人体浸染,还能查出配方?”
叶枫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能是能,但是他们进的那些药水,大部分很劣质,小厂家勾兑的,随便调的。”
“没什么制作工艺可言,就算化验出配方相近也不能说明什么。”
“三无产品,找出上游厂家都费劲。”
“那你刚才是骗他的啊?”周云飞一拍车把,他居然也信了。
“他开始不也骗我们吗?礼尚往来而已。”
叶枫说完嘿嘿一笑,加速了脚上的动作,一下蹿出去十几米,把周云飞远远甩在了身后。
这里距离市局并不远,两个人蹬了几脚远远看见了市局大楼,再加劲蹬几下就能进大门了,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午饭。
叶枫揣在裤兜里的手机剧烈震动起来,隔着裤兜震得大腿皮肤又麻又痒,他不得不刹车掏出手机。
屏幕上是黄友成的名字,叶枫疑惑接通刚说我们马上就到了,那头黄友成急切地说“别回来”。
“别回来?”叶枫疑惑,难道是局里发生了什么事。
“对,我约了一个人在市局附近的茶室,你两去见见,我这遇上车祸堵上了。具体情况我马上发你。”
黄友成说完不等叶枫回应挂了电话,先发过来一个地址。
周云飞骑着骑着说着话没听见人回应,一扭头人不见了,赶紧又调转车头骑了回来。
“谁给你打电话啊?”
“黄哥让咱两再去见个人,具体情况也没说,先往这走吧,你认识路吗?”叶枫把手机拿给周云飞看。
“哦,就从女人街那穿过去最近,从外面大路绕得远,走吧。”
周云飞带路,两个人又骑回了女人街的路口。
此刻,女人街的人流量更大了,擦肩接踵的人群看不到头。
周云飞在前,两个人侧着身子,双手挡在胸`前,一路念着“借过”“不好意思”硬生生从人群里挤出了一条路。
人群里挤了十几分钟,还没走过一半,周云飞有点后悔带叶枫抄这条近道,真不如骑车绕行。
只是这会已经进来了,退出去还要挤,不如接着走。
走到分岔口,周云飞停住了脚步,任来来往往的人挤得他不断前后。
前面三条路,他琢磨究竟走哪条受得挤少一些。
“诶?小叶,你看那是谁?”
周云飞发现了新奇的事,叶枫顺着他手指,看到另一个仿佛鹤立鸡群的男人。
跟他们差不多身高,在百分之九十九是女生的人群里显得尤为突出。
那个人侧着脸看着旁边的店铺,叶枫犹豫着没开口。
“你看,像不像宴老师?”周云飞着急地提示。
“不是吧?他怎么会来这里呢……”叶枫没认出来是谁,但是觉得宴笙这会应该在办公室,大白天跑这来干嘛?
“嗨,宴老师,这里这里。”周云飞抬起右手激动地挥舞了起来。
那人缓缓转过头,带着叶枫熟悉的金丝细框眼镜,脸上有半秒空白旋即笑了笑朝着他们挤了过来。
“宴老师,真是你。你怎么也在这?”周云飞笑着问。
“宴老师,你来给女朋友买东西吗,我看你刚才看的好像是内衣店?”叶枫说罢还往宴笙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宴笙脸上立刻由平静到尴尬再到不知道如何回答……
“嗨,你小子瞎说啥呢。宴老师能在这些地方买东西送女朋友?那怎么也得高端商场啊,一件好几千块那种……”
周云飞善解人意的帮宴笙解围。
宴笙捏了捏鼻梁,哭笑不得:“我没女朋友……”
“没事,没事,以后会有的。”周云飞继续努力。
“你们在这来做什么?不会是给女朋友买东西吧?”宴笙干脆把这茬引到了他们身上。
“没有没有,我两单身,过来找线索的。”
宴笙抬起手腕一看:“时间不早了,你们再不麻溜点,这里人可更多了……”
“对对对。宴老师拜拜。”周云飞说罢拉着叶枫急匆匆往前走。
叶枫走出几步一回头,宴笙早已不知踪影。
两个人挤出女人街,再次站到大马路上皆是满头满脑的汗水。
周云飞扯着袖子,额头脖子抹了几下:“诶,刚才宴老师还没说来这干嘛呢。”
“那地还有多远?”
叶枫掏出手机,在刚才他们人堆里挤来挤去的时候,黄友成连着发了好几条消息。
黄友成刻意卖关子留到最后的重大发现,因为返程路上前方车祸带来的拥堵不得不提前揭晓。
昨晚黄友成在排查彭潇联络人时,发现彭潇曾经通过数家心理机构宣传网页联系过在线客服。
虽然彭潇没有在对话中透露过自己的情况,但是通过他反复询问各家地址,联系电话的行为来看。
彭潇是有意向寻找心理咨询的。
彭潇最早联系心理机构咨询客服是在去年十月份,对方地址是外省。
经过黄友成不懈努力,翻出了彭潇曾经联系过的三十几家心理机构咨询,在饶安的有三家。
黄友成安排人逐个联系,两家是有固定办公场所,位于饶安城郊;一家属于个人经营性质,没有固定经营场所,可以约时间地点。
本着先远后近的原则,黄友成和个人经营的咨询师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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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排一早出发,带着人先去郊区,争取半天时间把三家都见了。
哪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还没出发就接到通知彭潇父母带人去了学校,紧赶慢赶解决好了,去郊区走访完卡着时间点赶回来,又遇上了堵车。
最后只得把情况交代给叶枫,让他先去看看。
他们刚才走访的两家机构,可以说一无所获,估计彭潇去过或者打过电话,问了价格就退缩了。
黄友成对最后这个也不抱希望了,不过毕竟约了人家,且表明了身份,不去显得不合适,干脆让叶枫去走个过场得了。
中午时分,灰霾的天空太阳了无踪影,平地又刮起了风,卷起地上的尘埃飞舞到半空。
推开茶室的中式木门,店内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看不见。
叶枫还以为他们来得太晚对方已经离开,角落里一处屏风后忽然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屏风后木质茶桌上玻璃热水壶咕噜噜冒着小泡,桌旁坐着一位年纪约摸四十二三穿着朴素的女性。
“让我看看你们的证件?”
叶枫赶紧递上自己的工作证,她仔细看过后,从旁边的包里摸出了自己的身份证,工作证,心理咨询师资格证轻轻放在了桌上。
叶枫和周云飞坐在了她的对面,仔细翻看她的证件。
她随手拿过两只小杯倒了两杯茶。
“两位警官忙活了大半天吧,喝口水我们再慢慢说。”
“我姓白,这些是我的证件,我是拥有正规心理咨询师资格以及多年从业经验的心理咨询师。”
“白女士,我们查到我们案情相关人和您有过联系,所以想找你了解下情况,不知道是否方便。”
“为了保护咨询人的隐私,一些太私密的问题我无法回答,其他的我能说的我都会尽量配合。”
“我看您的工作证是在浍河某个大学任教,您平时经常接心理咨询业务?”周云飞问。
白女士老家是饶安,目前在浍河某大学心理学系任教,平时在网上义务做一些在线咨询。
如果对方认为在线咨询不能解决烦恼,恰好又在当地,就会约线下咨询。
因为白女士并非以此为生,所以即使见面咨询,收费价格也不高。
一般是200-500一个小时。
以白女士的资历来说,这个价格算是相当便宜了。
叶枫将彭潇的照片调出来,白女士一眼认了出来。
“这个孩子我见过,是个初中生。”
“他找你聊了什么?”叶枫着急询问。
“我说过涉及隐私我得替咨询者保密,除却我们谈及的内容,其他的我都可以告诉你。”
彭潇联系过白女士四次,第一次就是黄友成查到的在线联络,第二次是电话询问,得知白女士的收费不高后想要线下咨询,说自己的问题不方便电话里聊。
白女士的父母居住在饶安,所以她几乎每一两周就会回来一趟,加上大学授课不比初高中,时间相对松动。
两个人很快约好了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某个周五下午放学后,地点在某个人气冷清的咖啡厅。
两个人一共见了两次,本来约好了第三次,不过彭潇失约了,并且单方面切断了和白女士的联系。
“他最开始只是有抑郁倾向,并没有严重到抑郁症。我们本来说好,我每次回来见一面,但是因为各种原因,半年里他只见了我两次。”白女士语气颇为遗憾。
第二次见面结束后,白女士评估彭潇的心理状况已经不是单一心理咨询能够调整。
她和彭潇沟通后,推荐彭潇到浍河看心理医生,接受药物辅助治疗。
为了让彭潇尽快接受系统治疗,白女士提出了几种方案,尽量打消彭潇的顾虑。
对于学生来说,最大的压力莫过于医药费,白女士承诺凭学生证,帮彭潇申请绿色通道减免。
如果彭潇自愿参与一些临床药物效果对比科研项目,药费检查费甚至可以全免。
为了不影响彭潇上学,第一次问诊的时间,白女士帮彭潇联系在了周末。
到了约定的日子,白女士在医院门口等了他一下午都没有见到他的身影,自那次后彭潇再没有联系过她。
“你没有再联系过他?”周云飞疑惑。
“联系过,但是打过去的号码永远是关机,而社交账号当时是临时对话框,所以我也翻不出来他的号码。”
“你还记得他的电话号码吗?”叶枫问。
白女士从电话本里翻到了当时彭潇用于联系的号码,而这个号码和他们从彭潇手机里找到的手机卡号完全不同。
叶枫立刻拨打,得到的提示是:该号码是空号。
叶枫迅速把手机号码发给了黄友成,让他帮忙查询这个号的身份信息。
从茶室走出来已经是下午,两个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市局。
回到办公室,号码的身份信息刚好查到,是彭潇的父亲。
至于这个号码究竟是怎么使用,怎么注销,可能只有询问彭父了。
不过叶枫估计,彭父可能也不太清楚……
到了现在,其实这个案子已经可以结案了,和白女士的这一面印证了彭潇的死亡是自我选择解脱。
胡平从桌上堆着如山的打印件,手写件里随便抽了几份扔出来。
“你们分配下把这些手写的录入电脑,打印出来。咱们差不多就可以结案了。”
所有资料按要求形成文件已经是下班之后,黄友成掂着沉甸甸几份东西问胡平。
“叫彭潇父母现在来,还是明天?”
“现在吧?”叶枫抢先一步说。
“哦?”
“不是还要询问补充吗?如果有异议,咱们可以尽快补充。”
“如果没有异议,早点弄完,我们可以结案,他们可以早点带孩子回去入土为安。”
叶枫想要尽快的了结这个案子,让还没来得及绽放的少年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他想要的安宁。
“也是,他们两口子秉性不坏,但是凡事不过心。背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抱着奇奇怪怪的目的,想要找机会撺掇挑事。”
“夜长梦多,速战速决。我真怕明天一睁眼,市局大门被人堵了!”
胡平赞同了叶枫的说法。
(本章完)
第二十六章
彭潇父母接到电话,不过十分钟赶到了刑侦队。
叶枫和周云飞抱着厚厚一摞文件,跟着黄友成走进了单独安排的会见室。
彭潇母亲手里捏着纸巾不断擦拭着下眼睑,脸上没有任何妆容,眼尾和嘴角似乎一下就多了好多细纹。
叶枫放下手里的东西,把写着号码的纸递到了夫妻二人眼前:“认识这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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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父只扫了一眼,迅速的说出了这个号码的来龙去脉。
这是他曾经用过的号码,彭潇刚上初中时,为了方便联系就把这个号连同一部旧手机给彭潇使用。
后来彭潇说手机丢了,号也没了。
彭父提出给他新买一部被他拒绝,说学校没什么事,有急事宿管老师那里有座机可以联系,还说父亲挣钱辛苦没必要。
当时彭父还好一阵感动,觉得孩子长大了懂事了。
最后发现,彭潇回到家越来越沉默。
到时候,很多细节就不得不向外界披露,最终伤害的还是死者,以及这对失去孩子的父母。
彭潇父母眼睛一错不错盯着黄友成。
“如果看完,有什么疑问,我们尽量解答。”
是在彭潇失约白女士后的两个月左右。
彭父回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想起这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发生的大概时间。
确认彭潇是意外坠落身亡,并非他杀。
警方这个结论是经过了充分的调查取证,数次走访彭潇社会关系网,反复询问彭潇身边的同学,老师。结合先进的检验技术,科学的侦查手段得出的结果。
“但是希望你们有任何疑问,不论现在还是走出这里,都来问我们,通过其他方式可能不会太妥当。”
“你们是查到这个手机号有联系过谁吗?”彭父小心翼翼地问。
黄友成之所以说得如此仔细,不过就是想再次提醒彭潇父母,如果有疑问有情绪请走正常流程诉求,更加有力有效。
夫妻二人只顾得克制自己随时可能崩溃的情绪,没有谁去反复翻看桌面上摆出来的资料。
说关心吗?可是他们真正关心到了吗?
之后在彭潇的催促下,彭父注销了这个手机号码。
警方调查的结果,放在几天前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彭母手捂着嘴,极力压制自己的哭声。
彭父手掌反复地在脸上打圈摩攃,掩饰着瞬间溼潤的眼眶。
今早的阵仗,黄友成在饶安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也算是开了眼。
再后来纸张的沙沙声也没有了……
黄友成简单通报了警方的调查和法医检验的结果。
他也怕哪天这对糊涂父母又被人撺掇了来堵门。
叶枫补充了上午和白女士见面沟通的细节,周云飞把相关资料一页页翻出来放在夫妻二人面前。
“嗯,咱们一块说吧。调查结果已经有了。”
到后来,啜泣声停止了,只剩下纸张的沙沙声。
这两天冷静下来的时候,他们也回忆了彭潇最近一年回到家的种种细节。
对于这个儿子,他们好像越来越陌生。
但是经过这两天不眠不休的反思,他们再也不敢有底气的说儿子过得很快乐,很开心。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彭母小声的啜泣以及纸张翻阅的沙沙声。
问他什么都说还好,除了问成绩,给钱。
“这是我们最终调查的结果,如果你们有质疑可以提出来。如果你们觉得不相信,或者不满意想继续向上级部门申请复查复检,我们也理解并且支持。”
黄友成简明扼要陈述了经过他们的走访摸排,全方位的追查的重要细节,着重讲述了复原的彭潇网络聊天内容。
黄友成说:“不急,还有些东西你们需要了解下。”
“我们还需要办什么手续吗?”
“你们别着急,我们慢慢说。”叶枫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两杯水放在桌面,出声安抚彭潇父母的情绪。
过了很久,两夫妻情绪平静了下来。
他们好像也不知道还要关心询问什么,连儿子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他们都毫无察觉。
各方面证据,证明彭潇自杀是源于无法调整的心理问题。
“什么时候注销的?”周云飞追问。
“这里面有一些不能向外公布的细节,考虑到死者未完全成年,你们是父母,有知情权,但是希望你们不要外传。”
在夫妻二人疑惑的目光中,叶枫迅速将准备好的文件摆在了桌上。
“自杀……他为什么会要自杀……”彭潇父母异口同声地问。
薄薄一本打印件停在了图文并茂的中间页。
高质量的打印机还原了彩色照片。
高精度的相机还原了真实。
哪怕一个细小的凸起在纸张上都是如此清晰。
“这是谁干的!能查吗?”彭母手指着照片颤着声抬起头。
“如果你们家属有需要,我们可以向上面申请,展开调查。”
“但是仅仅是调查,至于结果要看调查情况,死者已经年满16岁……”
彭潇生前一些不理智的行为,给自己的身体带来了不良后果。
但是并不能以此判定谁是恶徒,谁是无辜。
彭潇年满16岁,有自己独立思考,自主行动的能力。
他的选择也许不够成熟理智,如今他用生命的终结给过去的一切强制画上了句号。
对与错都不要再评说。
彭潇父母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法律是讲证据不是讲感情。
黄友成想要让他们:明白警方可以无条件帮你们追查,但是结果未必如你们所想。
彭父重重的叹了口气合上了补充报告,用力张开手掌按住封面将文件推到了远处。
“算了,人都死了,不管怎么样,他肯定都不想让我们知道。”
“我们没及早发现,让他迷途知返是我们的错。”
“有的事就让他带着一起离开吧,我们只要记得他在我们跟前听话乖巧的样子就好了。”
彭父声音再次哽咽,彭母掩面趴在了桌上。
从摆上桌面就没被动过的两杯水泛起了细微的波纹。
彭父擦了擦眼角:“不看了,有什么手续要办,什么字要签都弄完吧。”
“我们请人看了日子,赶着带他回去给他最后办一场,让他下辈子投胎找个好人家。”
“我们能带走他吧?”
两夫妻签完所有字,说今天就要带彭潇回家。
黄友成劝他们休息下,明早来。
他们拒绝了。
“他生前住校,和同学关系处不好,一个人孤零零的。”
“死了,在这里孤零零的躺着,早点带回家吧。”
黄友成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联系检验中心,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
估计他们连着熬了几宿,说不定早下班了。
但是彭潇父母期盼的眼神让他不忍拒绝。
他只得把叶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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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联系下宴老师,就说受害人家属很想今天就带孩子走,方不方便。”
其实问方不方便,只是个礼貌性过场。
不管宴笙方不方便,他肯定都会安排人来办这事。
黄友成不好意思自己问,也不能回去找胡平,只能用用叶枫这个工具人了。
叶枫消息发过去,过了五六分钟都没回复。
“你给他打个电话呗……”周云飞指指手机。
“我,我没宴老师号码。”
“这还不简单,拨个语音电话。”黄友成说。
叶枫端着手机老老实实按出了语音电话,电话嘟嘟嘟还是没人接。
“怎么没人接?要不我去看看?”周云飞说。
“要是没人,你看就有用啊。”黄友成心里犯了难。
“喂。”一声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黄友成和周云飞立刻闭了嘴,一人伸根手指快速指着屏幕,黄友成还拉了叶枫袖口一下。
意思叫他快点说话。
“宴老师,我给您发了消息,您方便看看吗?”
“什么事?”
“您看看吧。”叶枫说完立刻关了电话。
“他看到了……”
听筒忽然没了声音,宴笙拿下来对方已经挂断。
他皱着眉头打开对话框,回头望了眼站在解剖台前的古振乐。
“小古,啥时候能完,家长想带孩子走。”
“本来今天肯定完不了,不过你来帮忙了,马上就能好了。”
古振乐两手拿着工具,躺在解剖床上的少年,脸上的痕迹看起来已经消失,闭着双眼就像睡着一般。
**
深夜,刮了一天的风停了,寂静的马路上没有一辆车经过。
紧闭的市局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开了出来。
黑色的车身,黑色的玻璃,在黑夜里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面包车转上马路,立刻加速飞驰而去,只留下扬在空中还没来得及跌落的满地尘埃。
站在四楼窗边的胡平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深吸一口朝着天空吐出一串烟圈。